嗯,这个「黑」指的是黑袍人的黑。
像是烈日太阳天,把家里陈霉积灰的衣服被褥都拿出来洗洗晒晒,又像是端午佳节,用艾草扎的把子将厨房灶间和各个藏污纳秽的角落里都熏遍一样。
每个百姓都慷慨激昂,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战争’当中。
仙人让我们寻找可疑的黑衣人,我们可不能有负她所托!
至于她为什么不用仙术排查?
那是仙人信任我们嘞!
宁可错杀,不肯放过!
黑袍人们四处躲窜,鲜少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他们本来在京城蛰伏,实行主子布置的暗杀徽元帝计划,可百姓一通乱舞王八拳下来,他们的计划不得不提前终止,趁乱跑去了乡下。
乡下的村妇对外面的一切还不得而知,笑容可亲的给他们端来了一碗黄灿灿的鸡汤,粗糙干裂的手在青花衣裳上随意擦了擦。
“粗茶淡饭,不知道能不能合贵人们的口。”
等她转身去厨房盛饭后,黑袍人互相对视一眼。
杀了这间茅屋的主人,占了她的地方!
可谁知那个老妇人上一秒还笑容和蔼可亲的招呼他们喝鸡汤,下一秒就领着官府的人来捉拿他们了。
“大人,大人,就在里面!我把他们锁里面了!您看看是不是仙人要找的人,一身黑衣服的!”
杀吗?
就如他之前所言,贱民如春日野草,割了一茬还有一茬,杀不完!
对于他们的恶犬狂吠一般的无差别攻击,无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可以形容:昭国百姓疯了!
就跟往日弱小无害的兔子突然暴起,冲出笼子对着他左右开弓扇几个大耳刮子一样!
他是第一次陷入这种被动的局面,脑中的计划被全盘打乱。
特别是这场全民扫‘黑’运动,还是从一盆不属于自己的脏水泼到自己脑袋上开始,就更让人觉得憋屈了!
是等待时机,筹谋下一次计划,还是……
他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将原本的计划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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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有间奶茶店任何风吹草动的动向都能让朝廷关注,而如今他们已无暇顾及了,因为他们正在忙一件更重要的事——
立后。
不管那些老臣一开始的话题是什么,反正最后绕来绕去,又会隐晦的绕回原地:陛下,您打算立哪家名门淑女为后啊?
本来皇室就只有这一根独苗苗,横山帝又给他种下了蛊虫,扬言他活不过而立之年,搞得朝中大臣紧张兮兮的,就怕断在这一代了。
一日没有继承人,就多一分江山动荡,社稷不稳的风险,容不得他们不忧心啊!
徽元帝本该在太子期间就应该选太子妃的,可横山帝当年不让人家娶妻生子啊,就差没明着说老子不打算把皇位让给你了。
而如今徽元帝根基稍稳,立后的事可不得提上日程了嘛!
可偏偏,徽元帝对这事不太热衷。
下面的宰相一劝再劝,徽元帝一边听,一边还能一心二用的听下面官员送上来的请安折子。
横山帝已死,徽元帝脾气比横山帝好,以至于曾一度销声匿迹的各地官员又蠢蠢欲动,有了冒头的迹象:
“臣冀临巡抚曹本疏谨奏,本地一株广玉兰……”
简单来说,就是“陛下,微臣治下有一棵广玉兰树得陛下您的龙气庇佑,今年长得贼好!开花贼多!香飘十里!便如同陛下您一般气度恢弘,每每夜里赏花时,臣都倍感亲切,又因无法时时瞻仰圣颜,聆听您的教诲而忍不住望月兴叹,潸然泪下。”
言外之意:想您,想回京做官儿!
正在苦口婆心劝陛下赶快立后选妃、劝得嗓子都哑了的老宰相:“…………”
念折子的翰林官员表情也有点古怪,临了,颇为忐忑地瞅了徽元帝一眼。
徽元帝短促地笑了两声,抬了抬手,那位翰林立马机灵的将那本折子双手奉上。
徽元帝取过毛笔,蘸了朱砂,当即龙飞凤舞地批道:“用词繁琐累赘,废话连篇,无事不必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