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弥子夏所提出的“开启民智”,在群臣看来实乃荒谬绝伦!
一鼎鹿肉就这么多,分的人自然越少越好,最好是自己能多得几块。而一旦开启民智,让那些黎庶都掺和进来,自己得到的利益将日渐减少且不说,甚至很有可能被踢出局,连口骨头都吃不上!
这如何能让群臣容忍?
而弥子夏面对气势汹汹的群臣,则是一点都不慌,镇定自若地道:“我认为秦国开启民智,很有必要!我曾周游列国,诸如齐、楚、魏等国,国内不仅尚武之风十分盛行,文风亦是异常鼎盛!”
“反观秦国,秦人上至老人,下到幼童,只知耕战,闻战则喜,不学无术!这是大秦国富兵强的缘故,但也是商君为秦国留下的祸根!”
“祸根?”李昙嗤笑一声,说道:“弥子所言,真是荒谬绝伦!商君之法,是为富国强兵之法,何来祸根?”
“不错。我承认,商君之法,确是富国强兵之法,秦国能有今时今日之强盛,商君之法功不可没。”
弥子夏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有一点,恕我不敢苟同。商君之法,是富国强兵,但并未强民,并未富民!这就是商君之法的弊端,亦是强干弱枝之弊端!”
弥子夏振臂一呼道:“今时不同往日!商君之法适用于昔日,但绝不适用于当下!昔日商君在变法之前,曾舌辩群臣,云:‘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复,何礼之循?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汤、武之王也,不循古而兴;殷夏之灭也,不易礼而亡。然则反古者未必可非,循礼者未足多是也。’商君从而主张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
“若是当时商君辩不过甘龙、杜挚等老世族,焉能在秦国进行变法?若是没有商君之法,秦国焉能强盛如斯?”
“是故,法当依时势,而不可遵循于祖制。遵循祖制,是为故步自封,是为自取灭亡也!”
“你!”李昙气得鼻子都歪了,但就是无法反驳。
“你这是诡辩!”李昙气急败坏地道。
看见弥子夏将李昙辩倒,秦王荡心中暗暗为其竖起大拇指,点了一个赞。
这口才,不去搞chuan销真是可惜了。
这厮生不逢时啊!
弥子夏引经据典,据理力争,所说的这些都是李昙无法反驳的。
的确,若是一味的遵循祖制,固步自封,秦国早就灭亡了。
商君之法,在当时的确是适合秦国的国情。
商鞅所处的时代是大争之世,在秦孝公身后是一个贫弱残破的秦国,经常处于被山东六国合伙群殴的尴尬境地。
即便是在秦国内部,也有甘龙为首的一批旧贵族占据权力核心,这就形成了国君和贵族分权的状况。
弱民之策,同样适用于弱化权贵阶层,为的就是两个字——集权,是集中在君王一人手中。
对于民众,其用意是让他们挣扎于贫富之间,如果不许民富,民众就会丧失希望,不去努力奋斗;如果让民过富,一味享受安乐也会丢弃上升动力。
这与“塑造中产阶层”的观点高度相似。
由此可见,商君之法并非将民“一弱到底”,弱得让百姓们吃不上饭,这是误判。商鞅变法后,秦国百姓初获温饱才是事实。
商君之法,在秦国已经深入人心。
秦王荡猜测,当时的商鞅应该是认为只有将百姓的生活水平维持在不高不低的状态,才会激发百姓对“奖励耕战”的兴趣。
只有农民不断勤力耕种,战士奋勇作战,国家才会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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