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君!”
见到樗里疾,甘茂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甘子来了,入座吧。”
樗里疾仍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看似一位和蔼可亲的老者,但甘茂却知道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甘茂还挺怕秦王荡给予了樗里疾一道手书,让后者处死他的。
“多谢严君。”
甘茂这才正襟危坐下来。
樗里疾瞟了一眼甘茂,缓缓的道:“甘子一路车马劳顿,甚是辛苦。此番王上以老夫为大将,取代甘子之位,还请甘子莫要见怪?”
“不敢,不敢。”
甘茂又如坐针毡的道:“严君着实是言重了!严君早年领兵作战时,在下还在侍奉下蔡的史举先生,跟他学习诸子百家的学说。”
“若论统兵之道,征伐之道,甘茂远不及严君也!”
“说来惭愧,甘茂领兵伐楚,被大败于汉水,有负于王上之重托。如今已经是戴罪之身,能为严君所驱使,是在下的荣幸,甘茂,铭感五内!”
闻言,樗里疾笑了笑,又道:“甘子不必这般拘谨。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战无不胜的将军不是没有,但是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甘子自入秦以来,为大王,为大秦所立下的功勋已然不少,大王是不会忘记甘子为大秦所作出的突出贡献的。”
“所以请甘子宽心,以大王对你的器重,只要甘子能在此战中将功折罪,断然不会对你严加发落的。”
甘茂这才松了口气,垂手道:“王上贤明。”
“嗯。甘子,眼下的战局想必你已经或多或少有所了解的。如今我秦、韩、魏三国联军四十余万人马会于宛城,楚人甚为恐慌,以至于景翠所统率的楚军都已经退到沘水南岸的垂沙。”
“对此,不知甘子有何见解?”
听到这话,甘茂回答道:“严君,恕我直言。楚人是想打一场持久战!”
“楚军是本土作战,在兵力悬殊,各方面条件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唯有拖住联军进击的步伐,让联军深陷于楚地,这才是明智之举。”
“景翠不愧是一代名将,果真深得兵法之精髓!”
樗里疾微微颔首道:“甘子所想,与老夫不谋而合。只可惜,景翠已经化被动为主动,他主动放弃了沘水以北的大片城池土地,转攻为守,咱们若要再战,便不得不被他牵着鼻子走啊。”
“严君……”
甘茂沉声道:“为今之计,咱们还是尽快向大王禀告吧。若是这场战争,果真成了持久战,咱们大秦多年以来积攒的仓禀,恐怕会为之亏空的。”
“呵呵,甘子有所不知,大王恐怕早已有了此等心理准备的。若不然,大王又岂会再战?”
樗里疾猜的没错,秦王荡的确是早已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跟楚国打持久战!
……
夜幕降临。
在咸阳宫的龙台中,依旧是灯火通明的一番光景。
此刻,秦王荡正站在殿堂的中央,他的脚下,是一幅巨大的绢布地图!
地图之上绘制的,无不是华夏列国的地形,包括秦、韩、赵、魏、楚、燕、齐、卫等国,以至于月氏、匈奴、东胡和义渠等异族的山川河泽都跃然于其上。
早在秦王荡继位之初,便已经命人赶赴各地编纂图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