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第二天,天气愈热。
秦正巳时回府,不作歇息,便传令下去升堂审断那日的福满缘酒楼斗殴案。周雀和初焰两人皆上堂参与审案。
案子断完时间不早,将到未时。之后,周雀独自去巡街,而初焰则自己去找王管事,不过这一次她扑了空,那王管事刚刚已经离开返回康园。初焰只能自己步行前去康园,她还是想学艺,还是想靠得赵康这颗大树保护。只不过如今她也不能不顾忌胡兰海的那般提醒了。
初焰心不静,心烦意乱,犹豫拿不定主意,左右摇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她独自走入那片去往康园的必经梧桐树林中,然后迷失了方向。
四下无人,初焰只得留在原地,耐心等遇到一过路人,也好问路问方向,免得自己越走越迷。逐渐逐渐她等得不耐烦,还口干舌燥,便索性坐在了树荫下,脱去了鞋子,自己盘腿按摩着脚掌,缓解疲劳。
日头还烈,空中万里无云,四下无人,梧桐林子静寂无声,偶有飞鸟掠过。
初焰按摩了脚掌又砸着鞋,口中骂骂咧咧道:“什么破鞋?什么破地方?都是什么破人,又不是我逼着他喜欢我,他喜欢我管我屁事,怎么还要我负责任?”说至此处,想起这段时间过得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一时惹了心绪,情难自禁,失声哭泣,边哭边指着苍天骂道:“老天爷,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呀,我就是想回家,我每天在这里吃喝等死,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干,真不如死了算了。”说罢,捂脸痛哭起来,越哭越觉得自己委屈,这段时间过得也都不是人过得日子,每天担惊受怕,事事拼尽全力,随时都害怕丢掉小命或者生不如死。
初焰哭着,全然不知自己身后此时正站在一人,正紧紧盯着她的一言一行,看她装腔作势得真情流露。
那人盯着初焰。也没有过多长时间,她就自己穿好了鞋,站起身,低着头,手还在抹泪,脚步已经向前,然后就撞到了自己身上。
初焰放下手,发觉眼前有人,心中很是一惊,心道这是谁,来的神不知鬼不觉,难道又遇到玄异事件了。再定睛一看,慌忙后退,连退几步,然后标正站好,乖乖地唤一声:“展大人!”
初焰乱了,心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承受自己的那份感觉,该怎么去面对眼前这个人。她不敢看他,眼神闪烁,心想着自己是不是该下跪行礼。而此刻展昭已经持剑上来。
展昭以带鞘之剑锋对准了初焰的喉咙,而初焰双膝弯曲,还想给他行跪礼。
“鬼鬼祟祟你这是要去哪里,要干什么?”展昭问着初焰。他看着她,剑带杀气,人带杀意,目光含火焰,热烈且无情。热烈那是他本身性情,无情是他眼下心境。
初焰心如刀绞,意如火烧,难过得紧,恐惧得紧。她抬眼看那展昭一眼,随即立刻垂下眼帘。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叫他如何不疑。
展昭未穿官服,穿着蓝色布料袍子,这个他与那红色官袍下的他完全不同,蓝色的他是侠,红色的他是官。
“为何不答话?”展昭厉声质问着初焰,手上加重力道,给了初焰明显痛楚。
初焰还是搞不清楚状况,或者说她无力相信眼下这一切是真。秦正已经回府升堂,刚才在堂上他未见展昭,却没有想到却在此处见到身穿常服的展昭,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剑指她,她又错了什么吗?
“我是要去康园,和胡兰海师傅学艺啊。”初焰答道。她真怕自己被这展昭杀了,抹了脖子,那样她死不瞑目啊。
“只是学艺吗?当真没有别的目的,比如故意引诱那赵康小王爷?”展昭问初焰,将她盯在眼中,可初焰根本不敢看他,她只能看着他的剑锋。
“我何时引诱赵康了?”初焰为自己辩解道。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昨日喂药那般亲昵举动不是故意为之吗?”展昭问初焰。
“喂药怎么亲昵了,我那是可怜他,他都成那个样子了难不成我要坐视不管吗?”初焰说道,她不知道这展昭如何知道的这事,到底是康园那边谁泄露了口风。
“赵康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到底是被谁所害?难道不是你吗?不是你当初故意勾引他的吗?”展昭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