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婚礼上的危险(1 / 2)

<b>inf</b> 刀疤这下是真惊愕,掀她翻身,仰面朝上,“说说,怎么看出来的?”

“红裙子,爬背景板,鱼线。”温素哽咽,“李璨目的是彻底闹大,毁了谢琛。情妇私生子闹场,影响层面太低,顶多是道德败坏。倘若闹场时一尸两命,情况级别就远远不同。”

刀疤低低笑出声,玩味的很,“这算什么?聪明人死个明白?”

温素喘息,“你放过我,婚礼安保等级一定非常高,一旦见了血,封场风控,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你跑不掉的。”

“很有道理。”刀疤抽长鱼线并股,一头拴上水晶吊灯,一头活结成圈,“所以我现在就走。”

鱼线圈兜头套下,温素绝望挣扎,“就算你现在逃脱,出事后这可是头号大案,谢季两家施压,舆论沸反盈天,你逃不出京城。”

她挣扎,“李璨自身难保,他保不住你。刀疤,谢李两家恩怨,是私仇,我无辜,你也无辜,李璨明摆着推你送死,你别执迷不悟。”

刀疤调试滑轮,捻鱼线一圈圈缠绕,“执迷不悟?人这辈子跟天斗跟地斗,我最喜欢跟人斗,特别是跟警察斗,这是爱好。”

犯罪分子种类分很多种,变态高智商型最难缠。

手段残忍,狠毒,绝然。

犯罪动机超乎寻常,欲望发泄,观念扭曲。

杀人见血如饮水吃饭。

当爱好跟犯罪重合,是劝不回头的。

温素死心,趁他不备,翻身往边缘滚。

台下正对交响乐团,宾客入场越多,音乐越激昂。

她喊破嗓子,台下无一人听得见,只能博出大动静。

刀疤不慌不忙拽住鱼线,在她距边缘一线之隔,即将滚落时,发力一扯。

温素脖子上绳索刹那勒紧,细如发丝的鱼线,割肤如锋,喉管撕心裂肺的锐痛,窒息感铺天盖地,眩晕感透彻灵魂的木涩。

她被硬拖回原地,刀疤手指勾住鱼线圈,松缓绳结,“我说过不喜欢玩猫捉老鼠,因为以前常玩,玩到腻烦,不是我不擅长。”

温素说不出话,喉咙重创,嗬嗬沽涌着血沫。

“其实,我十年前见过你。”刀疤重复检查几遍鱼线设置,血液里奔腾兴奋,双目猩红。

“我在边境宰了两个警察,碰巧撞上扫黑,只能向内陆逃窜,李先生年轻胆大,救我一命。作为感谢,我替他扫了次尾,你妈妈看着软,没想到挺烈性。”

有一瞬间,温素感觉胸腔停止了跳动,呆楞看他嘴唇开合。

随他出口一个字,肺腑支离一块,破碎成末,轰然炸裂,血肉横飞震动她魂不附体。

“你这个样子顺眼多了。”刀疤笑容扭曲,“你妈妈临死前眼神跟你一样。伪造自杀现场时,我喜欢这个目光,没有合上她的眼睛。”

温素反应过来,目眦欲裂,目光像淬了剧毒的利刃,拼尽所有力量,张嘴咬他近在咫尺的小腿。

刀疤不痛不痒,任她用劲,“还真是亲母女,我当年威胁你妈妈,她咬的也是这儿。你妈妈劲比你大,两颗虎牙咬崩在我腿里,那疤十年了都长不平。”

字字穿心裂肺,血肉模糊,温素犹如疾驰的重卡撞击,辗轧她,震碎她的筋骨,碾碎她的皮肉。

她体验着无休无止的,从皮囊深入灵魂的极端痛苦,没有救赎,没有出口。

温素不避讳承认她爱母亲,远超父亲。

失去母亲的那段时日,十余年来,她根本不敢回头望。

公俗中,书报里,总教人正确对待亲人离世。

可消逝就是消逝,并不是什么接受成长。

它是往后月映山海阔,独独不照她。

千户灯火万家暖,徒留她困在无解的妥协和难耐的空耗里。

年久岁深。

………………

宾客如约齐至。

司仪迈上礼台,交响乐戛然而至。

“谢氏集团总裁先生谢琛和季氏总经理小姐季淑华的结婚典礼,正式开始。”

谢琛从后台通道走到礼台正中,他穿了全套西装,深黑色,双排扣,马甲和领带一样不落,质地精良,衬得他格外挺阔昂扬。

“请新娘入场。”

礼厅大门仿铜质地,铁灰色,十分稳重大气,向外双开,灯光一瞬齐映门口。

光影是柱状的,如织笼罩季淑华,灼白明亮烘托她每一处,从洁白的v领倾泄,照射大裙摆长拖尾婚纱,钉珠和碎钻晶莹璀璨,精雕细琢。

她拎着裙摆,一步步携光登场,头纱罩在王冠上,与拖尾同长的镂空蕾丝,花纹的弧度流畅润滑。

一股浑然天成的端庄和圣洁。

温素趴在礼台正上方,咽喉处剧烈疼痛,刺激她清醒,越清醒,台上越一览无余。

礼乐庄重不乏欢欣,奏到顶点,季淑华脸上甜蜜,抑制不住流淌。

娇艳,妩媚,心满意足的满面幸色。

温素也看到谢琛,礼厅的灯光变幻流转,最亮的光束集中交映他,面庞削瘦英贵,不露笑,依旧肃穆,依旧威仪。

人生大喜事,他尚能克制喜悦,藏而不露。

可见他这个人,心性之坚,深沉至极。

温素从未如此深刻、深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那场雨是错误,医院跟他走是错误,答应协议是错误。

感恩他错上加错。

留情面大错特错。

她一个底层女人,一无所有,去顾惜位高权重,豪门富贵者,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自作多情,愚蠢又可笑。

她该毫不含糊查清当年,抽丝剥茧,说不定早发现母亲并非自杀。

是她不孝。

温素胸腔像什么东西在掏空,血肉筋脉,直到整个人,陷入漫无边际的空茫,耳畔如隔云端,依稀有人轻笑,坚定,“我愿意。”

温素耷拉下头,无知无觉栽倒在玫瑰上。

台侧,司仪又问,“谢琛先生,请问您愿意与季淑华小姐结为夫妻,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责任和义务。相濡以沫,钟爱一生吗?”

男人抬眼,目光越过季淑华头顶,像在看明亮灼目的射灯,光亮直射,他一张脸硬朗,矜贵,又淡漠。

季淑华迟迟等不了回答,顺他目光仰头,“怎么了?”

男人眼神似乎没有着落点,又好似定在背景板,黑浓眼眸深处,潮涌澎湃,极亮,极神秘。

季淑华视线里全是光影玫瑰,疑惑催他。“二哥?”

大厅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管平气喘吁吁弯腰撑膝。

他身影甫一出现,男人沉稳内敛的面容,猝然明亮,像凭空一朵沸腾的火焰,燃烧他这座孤岛。

礼台上投映灯光不如他,交响雅乐不及他,浓郁到极致火光,绽放在他眼睛最深处。

像深不可测的深渊从内光明。

季淑华恐慌万状,一种从心底骨缝不断窜生的寒意。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