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戳穿(1 / 2)

这是自日本回来以后苏语乔第二次宿醉。

她昨晚没回家,直接在酒吧二楼的沙发上凑合了一宿。睡着前她心情就已经非常糟糕,睡着后做的梦就更加扎心了。

这样的梦她在三年前也做过。

三年前和“邵嘉珩”分开的那天,梦里男人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她看着他的背影,却怎么都追不上去。

不再需要劳烦周公帮忙解梦,这妥妥就是一个失恋的梦。

昨晚,梦境中又出现了同样的场景。

酒醒后苏语乔已毫无困意。因头疼着,她胡乱薅着头发,斜倚在沙发上。明晃晃的阳光缀满窗台,更令她心绪不宁。

昨夜之所以沮丧至极,不仅仅因为失去了一个金主爸爸,而且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降智地把邵嘉哲和邵嘉珩这两个人混为了一谈。

好像从邀请他坐上自己的机车开始,她就已经心猿意马。

苏语乔对自己真是失望透顶。道歉就道歉,干嘛要跟邵嘉哲扯自己初恋的事?那不仅不济于事,好像更加加剧了他的反感。

她也很懊恼,邵氏两兄弟跟她是不是前辈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她把他俩都得罪了个遍?

脑子里嗡嗡作响,苏语乔仰头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感觉心力交瘁。现在这局面就算烧香也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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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情况跟白书凝详细同步了一遍。白书凝听完,立刻推翻了邵嘉哲可能对苏语乔有意思的推断。

“苏苏,我之前误会了。我怎么忘了,邵嘉哲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可是一路浴血厮杀出来的。这么冷血记仇的人,光靠我们自己的势能是搞不定的。”

这次毕竟最先是她闹的乌龙。痛定思痛,白书凝安慰了苏语乔一番,决定腆下脸去白家长辈那里搬救兵。

“极星的注资对我们的转型很关键。撤资消息对mVV的品牌信誉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响,所以哪怕能挽回一块钱的注资,都能逆转现在的局势。”白书凝在电话那端视死如归地喟叹,“大不了我回家跪三天三夜!”

白书凝是敢爱敢恨的性情中人。苏语乔和她越熟,就越欣赏她。所以,后来她们一拍即合。

白家长辈热衷于给白书凝介绍联姻对象,在mVV创办早期,就多次断掉公司日常运营的资金源,以此要挟其乖乖配合相亲,甚至还从mVV的基金里撤过资,导致她当年计划打造mcN航母上市的“宏图大业”折戟。

正因如此,白书凝这几年和家里的关系闹得很僵。

但白书凝本人够努力,她机缘巧合认识的老外未婚夫,恰好在海外市场拥有很强的募资能力,帮助mVV挺过了最艰难的时期。mVV的一二期资金来源主要以海外资金为主。

但从第三期基金起,受政策风向影响,mVV的募资策略转为从国内寻找Lp。

见昨晚还在唉声叹气的白书凝此时都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苏语乔也不能悲春伤秋坐以待毙。

她在沙发上重新坐直了身体,语气笃定道:“放心,市场上的潜在Lp很多,也不止极星集团一家。我们全员努力,一定能找到同样有影响力的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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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认真真吃完柴媛端来的早饭,苏予乔又沉下心来,认认真真地在手机上码字。她给包括曲亦茹在内的潜在个人和企业Lp,都发去了邀请募资的合作信息。

全情投入工作可以逃离情绪的黑洞。

如果是三年前的她,很难想象会做出主动“勾搭”金主爸爸的事来。

苏语乔伸了个懒腰,目光扫过墙边的钢琴,“邵嘉珩”的音容笑貌刹那间在脑海中闪现。

那个曾嘲笑她“社恐恐出新高度”的人,如果能看到现在的她,不知是会夸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用“毒舌”内涵她?她很想知道。

就在这时,窗台传来轻微的动静。

肥猫不知何时跳上了二楼窗台,正用猫爪挠着纱窗,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似乎想从窗外进来。

这只肥猫傲娇得很,从来都不会给她好脸色,却整天来酒吧蹭吃蹭喝。它那目中无人的气质,倒是跟某人有几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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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语乔正打算开窗,韩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苏语乔刚刚勾搭的潜在金主爸爸里,当然少不了韩溟。

肥猫见她把注意力转到了别处,不满地“喵喵”叫了两声,但还是很给面地走了。

韩溟似乎永远都是平易近人的。他开门见山:“我看到极星集团从mVV撤资的报道了,本来也想找机会问问你。”

苏语乔干笑两声:“我们现在全员都在找新的金主爸爸。韩大哥有兴趣吗?”

韩溟轻笑:“如果没兴趣,我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苏语乔的精神为之一振:“韩大哥你真够意思!你时间也很宝贵,我们先电话初步沟通下情况,下周见面细聊呢?”

两人都是极重效率的人,随即便切入了正题。

片刻之后,这个房间没关严的门缝慢慢变大,一个胖乎乎的土黄色的身体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肥猫刚才没能从窗口进来,这会儿自己从楼梯上来了。

这家伙向来喜欢作妖。它一边走,目光一边在苏语乔身上逡巡,之后竟跳到苏语乔身边的钢琴上,弄响琴键,发出几声杂乱的声响。

那几声噪音让苏语乔的心尖无来由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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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一头,有关钱的话题聊完,韩溟没有马上挂电话。沉默了一瞬,他说:“昨晚有人在豪庭别苑看到了你和邵嘉哲在一起。”

苏语乔叹了口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昨晚专程去挽回他来着,这不是失败了嘛。”

韩溟问:“极星为什么会撤资?”

苏语乔无奈:“我想,大概是种种原因导致他对我不是很信任。”

韩溟声音沉了沉:“我和邵嘉哲短暂地打过交道,这个人疑心很重也和强势。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因为撤资的事难过。”

苏语乔当然知道韩溟在安慰她。她礼貌的笑着说:“这种事当然不能打倒我,别忘了我可是模糊姐啊。”

她的几声尬笑让韩溟犹豫片刻,但还是问了出口:“因为邵嘉珩的关系,你对邵嘉哲的态度也不一般吧?”

从韩溟口中听到“邵嘉珩”这个名字,苏语乔愣了一下,讷讷道:“韩大哥认识邵嘉珩?”

韩溟:“上次跟你吃饭遇到宋辞,他说你曾经跟邵嘉哲的弟弟成了邻居,我才知道你的‘梦中人’就是邵嘉珩。”

苏语乔总觉得韩溟这句话里的“梦中人”这三个字,怎么听都有些不寻常。

她坦诚道:“我承认,当年应该是对邵嘉珩一见钟情了。我是后知后觉。”

“我早料到了,但那时还是希望你能自己去感受。”韩溟声音里含有一丝笑意,但笑意转瞬即逝。

他放慢了语速:“邵嘉珩也是我的病人,那年四月份是我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我听说他没毕业就去了m国,没想到后来还在国内。”

听罢,苏语乔只感觉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邵嘉珩竟然也在看心理医生?

“那我能问问他当时有什么心理问题吗?”苏语乔抿了抿唇,“我知道这样做有损你的职业操守……”

韩溟叹了口气:“恕我不能透露具体情况。我很惋惜,挺好的一个小伙子。”

苏语乔沉默了好一瞬,才闷闷地答道:“没事的。”

她的语气似乎让韩溟于心不忍。

韩溟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在我这做了四年咨询,本来情况已经好转了,但那一年,他出现了轻生倾向。”

苏语乔震惊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怎么可能?”

韩溟的声音也愈发沉重:“你没留意过他的手吗?”

苏语乔下意识接话道:“我知道他会弹钢琴。”

韩溟:“可惜了,好好的一双手就那样毁了。”

韩溟的话让苏语乔莫名其妙,但也无端紧张起来:“那是怎么一回事?”

韩溟:“割腕未遂以后,那两根断指是他自己割下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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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语乔只感觉双腿发软,差点就两眼一黑。还好她及时扶住了墙,才没有瘫倒在地上。

邵嘉珩身上竟发生过那么可怕的事?!

韩溟叫了几声苏语乔的名字后,她才有些回过神来。她仔细回想着邵嘉珩的手,却始终无法和那血腥的画面联系起来。

他可是曾经把手伸到自己面前让她看的呀!她根本没看到割腕和断指的痕迹,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她没有说出心里的疑问,又继续听韩溟说。

“后来听说他身体也生了病,去m国治疗了。”韩溟一口气把自己认为能说的都说出来了。

但苏语乔在电话那端的沉默,让他反常地又多说了几句:“这些情况邵嘉哲大体是知道的。那年六月,他回国找过我。不过更详细的信息我没有给他。他反反复复找过我很多次,这次回国他又开始来找我了。”

他的声音有些沉郁:“我不清楚他是否知道你和邵嘉珩的关系。有可能他看到我和你认识,把对我的不满迁怒于你。从这个角度看,也可能是我影响了你的工作。”

“别别别。”苏语乔连忙说,“韩大哥千万别这样说,mVV和极星合作出了问题也是在商言商,我不认为双方闹掰和私人恩怨有关。”

“我当年坚持不把邵嘉珩的治疗信息告诉邵嘉哲,其实也有一些复杂的原因。”韩溟的声音有些沉重,似乎昭示着他复杂的心理斗争,“邵家内斗的传闻不知你听说过吗?”

苏语乔摇摇头:“没有。”

“这些事只有很少人知道。”韩溟说:“邵嘉哲和邵嘉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的母亲先后嫁入邵家,但都英年早逝。邵父对孩子的关注极少,所以兄弟俩主要是母族那边的亲戚帮忙照料。四年前邵父病重,兄弟两边的亲戚就分别怂恿和支持兄弟俩分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