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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苏语乔约了何佳到break the Ice喝酒。
在二楼的房间里,两个女人手持酒瓶斜倚在沙发上,浓重的酒气在空气里蔓延。
苏语乔打了个酒嗝:“佳佳,我被男人骗了。”
何佳从来没有成功从苏语乔嘴里探听出她喜欢过的人是谁,只模糊知道她以前有个暗恋对象。时隔多年,苏语乔对她承认自己痴心错付。
何佳可以感同身受,因为从高中开始,苏语乔不知陪她抓过多少次奸。她也纳闷,为什么自己总遇到渣男,是不是自己真那么差?
“很难受吧?但是你能做的就是过得比骗你的人要好。你要让自己开心起来。”何佳对口猛灌了口酒。
她对苏予乔说:“你现在可以做两个选择,要不然就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忘掉那个男的;要不然就游戏人生,及时行乐让自己嗨起来。总之,不用委屈自己爽了渣男。”
苏语乔醉眼惺忪地瞅了何佳一眼。这姑娘每次失恋后都做了第一种选择,但过程却往往是第二种。如今何佳在恶性循环的路上越走越远,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不婚主义者了。
所以,苏语乔认为自己应该坚定地选第三条路,断情绝爱,自己独美。
虽然下了决心对曾经的欺骗进行冷处理,但一想到今天和邵嘉哲当面对峙的场景,苏予乔的心依然像被针扎一样疼。关于初恋的那点美好记忆,就像脆弱的泡沫般悉数被扎破。
窗外夜色深深,酒吧街的霓虹灯交相辉映,满眼的纸醉金迷似乎在掩盖难以言说的伤痛。
零点早已过去,楼上二人依然喝得正酣。酒吧打了烊,柴媛搬着一箱酒上了楼。
“喝酒怎么能少了我呢?”柴媛拉来一个坐垫,在沙发旁坐了下来。
“我来猜猜你为什么心情不好。”苏语乔一手撑着脑袋,慢悠悠道,“张星剑出狱了吧?”
柴媛苦笑。
何佳摆摆手安慰道:“想开点。他要来找麻烦,我帮你搞他。不过你们最近都要注意安全才好。”
苏语乔冷哼一声:“尽管放马过来。出现在明处就不足为惧,但一直躲在暗处就不能掉以轻心了。柴媛,你尽早联系派出所,谨防他来酒吧闹事。”
“放心,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柴媛恨恨地咬着牙。
如果不是因为前男友张星剑,柴媛作为模糊文化原本第二大股东,在即将完成的并购案中应该也能实现超额的财务回报。只可惜当年一步错,步步错。
创业早期,柴媛曾被苏语乔发现私下收受回扣,后来通过规范公司制度实现了亡羊补牢。但因为柴媛那没工作的前男友沉迷赌博、欠下高利贷,没了额外的灰色收入,柴媛赚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填窟窿。
两年前在mVV投资模糊文化之前,张星剑竟盗取了模糊文化银行账户密码和U盾,试图转出公司账上的钱。好在银行大额转账需经过多重身份认证,苏语乔及时发现并报了警。
后来经查,除了盗取公司财物外,张星剑还组织过聚众赌博,最后被判刑三年。
但因为张星剑是柴媛的关联方,柴媛不得不在投资人入资前引咎辞职。她一度陷入抑郁之中不可自拔,直到苏语乔有意开酒吧再次邀她入伙,充实的生活才一点点将柴媛从泥潭中拉了出来。
三个女人絮絮叨叨又聊了很久,天亮的时候已经横七竖八在房里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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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铃声响起时,四仰八叉躺在地毯上的苏语乔猛然惊醒,其他两人还在呼呼大睡。
因为昨天见到邵嘉哲,又被迫做了个“失恋梦”的苏予乔感觉还是很丧。而她今天还要跟韩溟开会。
在盥洗间洗了个澡,苏语乔换了套留在酒吧替换的运动服,急急忙忙往公司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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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嘉哲不记得苏语乔离开之后,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了。
凭借肌肉记忆,机械地干完当天的工作时,窗外已经是暮霭沉沉。归巢的飞鸟扇着沉重的翅膀,无声地划过天界。
他有些失神地打开了“孤胆英雄”的后台,曾经的头号玩家苏语乔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打开过这个游戏了。他对苏语乔近段时间一系列动作的猜测,终于在昨天得到了证实。
太阳穴愈发酸胀。
三年前临出国时,他曾计划把真实身份告诉苏语乔。但后来因为生她的气,不再和她联系,也就一直没让她知道实情,没想到这些都为如今发生的一切埋下了重大隐患。
邵嘉哲万万没想到,自己帮邵嘉珩见网友,在苏语乔眼里是一场阴谋。
她是不是听说了传闻,相信了邵氏两兄弟在内斗中手足相残的谣言?现在的她,恐怕再也不相信他当年对她的真心了。
他也没想到,苏语乔没有像那日喝醉时那样对他发泄情绪,而是近乎平静地陈述了事实,并以一副看破红尘的姿态与他面对面。
好像在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后,苏语乔不动声色地默默消化、调整情绪,在这些天里渐渐放下了过去。
当面对他时,所有的情愫似乎都成了过眼云烟,她不再留恋。
斜阳西沉,华灯初上,远处高架桥的路灯瞬间点亮,星星点点,像一串连起的项链,绚丽璀璨到不真实。
邵嘉哲眼前的窗玻璃上逐渐浮现出苏语乔的脸。
当苏语乔说出“能接受”、“无所谓”这几个字时,邵嘉哲感觉心脏被重重一击。
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对苏语乔的感情。
这次他回国以后,面对陌生的她,很多次都下定决心不再和她发生交集,但结果还是忍不住靠近。
原来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希望苏语乔欠她的人情,宁愿她对自己有情绪,这样她就可以多看他一眼。
当苏语乔说出“无所谓”时,邵嘉哲忽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好像在一个双人游戏中,对手单方面承认失败、自行退了赛,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作为胜利者的喜悦。
如果最后只剩他一人唱独角戏,那这场游戏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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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下,陆芸打了电话过来。
几天前她和邵嘉哲约好,明天在mVV的办公室对他和白书凝进行采访。邵嘉哲同意了,但要求不能拍照。
早上陆芸发来消息跟他再次确认时间和地点,等了整个白天一直没有收到答复,所以现在索性拨了电话过来。
这个电话打断了邵嘉哲的思绪。
邵嘉哲接通:“陆记者,明天采访的时间地点不变。抱歉,今天事务较多没来得及回你信息。”
陆芸在电话那端开心地笑了起来:“邵总,这可是您第一次接我电话。明天能邀请您共进午餐吗?”
邵嘉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是很方便。”
“哦,好吧,来日方长。”陆芸声音里保持着笑意,“那明天见啦。”
邵嘉哲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某人最后一次对他笑,好像还是好多天之前酒后吐了他一身的时候?
虽然那场景再度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但她的笑容还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