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妻子坚持离婚,跃霖心如死灰(1 / 1)

一回到那狭小而又熟悉的出租房,跃霖一眼就看到妻子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打电话。她的神情专注,甚至没有第一时间留意到跃霖的归来。然而,当她瞥见跃霖走进门的那一刻,匆忙慌张地把电话挂断,随后故作镇定地说道:“你回来了,公司的事怎么样了?”

跃霖仿佛还沉浸在外面的纷繁复杂中,愣了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把跟公司打官司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妻子卫平。

妻子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紧接着追问道:“那能赔你多少钱,十万块应该有吧?”

跃霖沉重地点了点头,拖着仿佛有千斤重的双腿缓缓走到妻子跟前,眼睛里满是痛苦和不解,声音颤抖着说道:“卫平,你真的想清楚了?要离婚?难道你就不替咱们儿子考虑一下吗?他才三岁不到啊,在他什么都还不懂的年纪,你不知道这会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吗?”

一提到儿子,妻子的脸上依旧是如冰霜般的面无表情,冷漠地说道:“儿子还是归你吧,我会时不时来看望一下他。如果你以后娶了别的女人,待儿子不好的话,我会把儿子要回来。”

听了妻子这番无情的话,跃霖只觉得心如刀绞,整个身体都僵在了原地,沉默了许久,才用近乎哀求的口吻无力地说道:“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当真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吗?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一说,到底是为什么呀?”

“为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我在你身上得到过什么?你每月的工资有给过我一分钱吗?你做模具师傅,工资也不算低吧,可你除了交房贷买奶粉,剩下的钱从来都没上交过。这几年我跟着你,有时候手头紧,还得向我爸妈伸手要零花钱,这日子过得太憋屈了。这几年下来,我在你身上根本看不到一丁点未来的希望,我不想一辈子就这么跟着你在广东打工,过这种看不到头的苦日子。”妻子不紧不慢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向跃霖的心。

听了妻子的这番指责,跃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沉默了好久好久,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终于,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剩下的那点工资,我每月也寄回家了呀。爸妈帮咱们照顾儿子,他们多辛苦啊,就爸那点微薄的工资,怎么够他们三人的生活费?妈为了照顾咱们儿子,连工作都辞了。反倒是你,在表哥表嫂的公司上班,工资也还算勉强过得去。我从来没问你要过一分钱,家里的一切都是我在操心,你一年换两个手机,就连你整容的钱都是我刷信用卡给你凑的。我只希望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反省一下,也替儿子的未来多考虑考虑。”

“够了,我不想和你再争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我爸妈那边已经说好了,他们同意离婚,今晚你就搬出去吧,我们选个日子回去离婚或者年底回去离也行。”妻子的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满脸的不耐烦,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尖锐地吼道。

跃霖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大脑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相濡以沫的妻子如今会如此决绝。他知道妻子去意已决,心里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沉重得几乎要窒息。可是自己心里有一万个的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因为他不服,不服妻子对待多年的感情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一笑而过,不服她对家庭的责任感竟然能够如此轻描淡写。然而,此时此刻,纵有千言万语,也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跃霖缓缓地挪动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走到柜子旁,双手颤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拿了两套衣服装在背包里。然后,背着那沉甸甸的背包,脚步虚浮的走出了出租屋。

跃霖如同行尸走肉般地来到喧嚣的大街上,脚步虚浮,在公交车站旁呆呆地伫立着,眼神空洞无神,就这么默默地发呆了许久许久。

他的内心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纠结:“我到底应不应该把自己失业又面临离婚的事告诉爸妈呢?告诉他们,以他们对我的疼爱,肯定会为此担心得夜不能寐;可不告诉他们,我自己又能找谁倾诉?谁又能给我依靠和支持?”此刻的他,像一只孤独无助的小羊羔,迷失在茫茫的荒原,满心的茫然和无措。

他木然地站在公交站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或匆忙赶路,或结伴欢笑,每个人似乎都有着清晰的目标和方向,而自己却如同浮萍,在这洪流中飘摇不定,不知该漂向何方。他缓缓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一栋栋高耸入云、冰冷坚硬的高楼大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在这看似繁华热闹的城市里,到处是灯红酒绿,可竟然没有我的一寸立足之地,没有一个温暖的港湾让我停歇。我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仿佛一粒尘埃,被风吹起,又不知会落向何处。”想着想着,他的内心犹如被一把利刃狠狠划过,在滴血,泪水也不受控制地在眼角聚集,最终如决堤的洪水般顺着脸颊肆意滑落。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跃霖像是被从遥远的思绪中猛地拉回现实,他机械地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之前同事老周的名字。

“跃霖啊,我费了好大的劲帮你联系了一个工作,就在某某工业区,同样也是做模具的。我跟那边的老板都说好了,人家让你这两天就去面试。你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啊!”老周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带着急切和关切。

跃霖这才恍过神来,强忍着泪水,声音颤抖而沙哑地应了一声:“嗯。”

挂断电话后,跃霖感觉心中那团黑暗的迷雾中似乎透进了一丝微弱的曙光。他深吸一口气,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随即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后,他最后望了一眼这个曾经承载着他梦想与希望,如今却让他心碎和绝望的城市,心中五味杂陈:“这座城市,曾经给过我无限的憧憬和美好的幻想,让我以为能在这里落地生根,有所作为。可如今,它却给了我重重的一击,让我遍体鳞伤。但生活还得继续,为了孩子,为了父母,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被打倒。”车子缓缓启动,带着他逐渐远离这个充满了复杂回忆和无尽痛苦的地方,向着未知的前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