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监狱里的生活(1 / 2)

那是一个被阴霾重重笼罩的日子,跃霖被判刑的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他原本平静的世界里轰然炸响。当他被法警押解着缓缓走出法庭,抬头望向那片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的天空,心中犹如被千万根钢针狠狠刺入,无尽的悔恨与痛苦瞬间将他吞噬。

在与家人分别的那一刻,跃霖的双手颤抖着,无比艰难地将身上所有的银行卡递到爸妈那双同样颤抖不已的手中。他的眼神中盈满了深深的愧疚与无尽的不舍,声音沙哑得好似被砂纸打磨过:“爸妈,这些卡给你们,里面大概还有三十多万元。”爸妈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们的手指紧紧地扣住跃霖的手,那力度仿佛是在害怕只要一松开,就会永远地失去他。

在赔偿了死者绿毛的家属整整二十万元后,剩下的钱跃霖毫不犹豫地全部交给了爸妈还有采儿,并嘱咐他们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儿子顺顺,就连那部曾经与他形影不离的手机也没留下。他无比清楚,监狱那个地方是绝不允许犯人携带这些东西的。

随后,跃霖被带进了那座仿佛能将人灵魂禁锢的监狱。当那扇沉重且锈迹斑斑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令人心颤的沉闷声响时,他的心也仿佛直直地坠入了无底的黑暗深渊。他被带到了一个狭小拥挤、住着七八个犯人的牢房。当他脚步沉重地走进牢房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双腿仿佛被铅块死死地拖住,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牢房里的犯人们纷纷投来了或好奇、或冷漠、或警惕的目光。一名看起来年长许多、脸上刻满岁月沧桑痕迹的犯人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微微眯起眼睛,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跃霖,用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问道:“兄弟,你是犯了什么事被抓进来的?”跃霖缓缓低下头,眼神空洞得好似一潭死水,许久之后,才用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声音缓缓说道:“不小心把人捅死了。”

这话音刚落,牢房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气氛变得异常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那老犯人又接着问道:“那你判了几年呀?”跃霖抬起头,目光呆滞得如同失去了光芒的星辰,声音颤抖地回答:“三至五年吧,我这属于为了保护家人而防卫过当,所以从重判改为了轻判。”

老犯人听完,沉默了许久,只是微微抬起手,用手指了指角落里那张破旧的床说道:“你睡那里吧。”跃霖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默默地朝着那张床走去。当他的手触碰到那粗糙且散发着异味的被子时,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我怎么就把自己的人生搞成了这副模样?我的冲动,不仅毁了别人的家庭,也把自己和家人推进了痛苦的深渊。”

他机械地整理着被子,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无力。整理好床铺后,跃霖无力地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前方那面斑驳的墙壁,脑海中如潮水般不断地浮现出出事那天的可怕场景。

“我当时要是能再冷静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跃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那脏兮兮的床铺上。

在监狱的日子,每一天对跃霖来说都是一场无尽的酷刑和煎熬。清晨,当第一缕微弱的阳光艰难地透过那狭小得如同缝隙一般的窗户,照进阴暗潮湿的牢房时,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的起床铃声便会骤然响起。跃霖麻木地跟着其他犯人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去洗漱,冰冷刺骨的水拍打在他的脸上,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内心那如浓雾般弥漫的阴霾。去食堂吃早餐时,望着那摆在破旧餐盘里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馒头和稀得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他毫无食欲,只是如同机器人一般机械地往嘴里塞着,味同嚼蜡。

劳动时间里,跃霖被分配到了一个充满噪音和灰尘的车间,从事着单调重复而又繁重不堪的手工劳动。他那双原本干净修长的双手如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汗水不断地从额头滴落,浸湿了他那早已破旧不堪的衣衫。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心里想的全是对家人的深深思念和无尽愧疚:“爸妈在家过得怎么样?他们一定因为我而遭受了无数的冷眼和无情的嘲笑。我真是个罪人,让他们跟着我受苦受累。”

中午休息的时候,跃霖总是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角落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每当这时,他都会想起曾经和家人一起度过的那些快乐温馨的时光,那些充满欢声笑语的画面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最难以触碰的伤口,每回忆一次,就如同在伤口上撒一把盐。

下午的劳动结束后,晚餐时间到了。尽管晚餐比早餐稍微丰盛了那么一点点,但跃霖根本无心品尝。他的脑海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等我出狱后,还能有机会重新开始吗?社会还会接纳我这样一个有着不堪前科的人吗?我还有资格去追求幸福吗?采儿她还会等我吗?”

晚上,当牢房里那昏暗的灯光无情地熄灭,其他犯人都在疲惫中陆续进入了梦乡,发出或轻或重的呼噜声。跃霖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听着身旁犯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心中感到无比的孤独和绝望:“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仅亲手断送了别人的生命,也把自己原本美好的人生毁得一塌糊涂。我还有什么脸面对我的家人和朋友?”

日子就这样如同蜗牛爬行一般,一天天地过去,跃霖的内心也在痛苦的煎熬中逐渐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在最初的日子里,跃霖总是独自缩在角落里,尽量避免与其他犯人有过多的交流。然而,监狱中的生活让人们不得不相互依存。

一次集体劳动时,跃霖因为动作稍慢,被一名脾气暴躁的犯人恶语相向。正当跃霖不知所措时,之前询问他的那位年长犯人站了出来,劝解道:“都在这受苦,互相担待点。”那暴躁犯人这才作罢。事后,跃霖向老犯人投去感激的目光,老犯人只是微微点头,说道:“在这,别惹事,但也别怕事。”

慢慢地,跃霖开始尝试与其他犯人交流。在休息时间,他们会围坐在一起,分享各自入狱前的经历。有个犯人曾是个商人,因经济犯罪入狱,他给跃霖讲述商场的风云变幻;还有个犯人是因为一时冲动盗窃而被判刑,他懊悔不已的神情让跃霖深有感触。

跃霖也会偶尔说起自己的故事,大家在倾听后,有的会给予理解和同情,有的则会告诫他要吸取教训。在一次监狱组织的篮球比赛中,跃霖所在的牢房队伍与另一队竞争激烈。比赛中,跃霖不小心摔倒,队友们纷纷停下比赛,将他扶起,关切地询问他是否受伤。那一刻,跃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团队合作和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