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这断山之上那么多师兄弟修炼过,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一股火,她始终未曾明白。
桃夭觉得是他们对被囚于此地的不得快意。
桃夭很是不解,她本就是草木成妖,拥有很漫长的寿命,再加上在这处须弥之地,时间是最没用的东西,没有人能知道何时能镇压黑炎,也许这一生便只能呆在这方寸之地了此残生。
但是林琅不同,林琅除去那位师姐之外,唯一没有被黑炎侵体的人,这意味着这片须弥之所困不住他。
桃夭不知,他为何比那些师兄还要拼命的去修行,她如何看不出,眼前这位少年修行之时,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桃夭如是问。
林琅擦拭枪身的手凝滞了片刻,才轻声道:
“为了守护。”
“守护什么?”
“师兄们在为曾经未曾守住的东西而修行,我为她。”
桃夭若有所思。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那只能问你自己。”
桃夭望着林琅的背影,原地站了许久。
她自妖土涂山之顶,用了足足百年的时间修成人形,沾染了黑炎并没有让她有丝毫恐惧,死亡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一丝痛苦,她只是跟随曾经熟悉的一切离开那片妖土,离开那座山来到此间。
她没有对故土的留恋,亦没有对那些生命逝去而觉得惋惜。
花开花败都是自然之理,又有什么值得她去守护。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山脚下奔跑。
独角的小男孩全身脏兮兮的,双手捧着一团泥巴,泥巴上有一朵幽蓝色的花,稚嫩的好像风一吹便要断掉。
“灼华!你跑这么急干嘛?”桃夭对着那道身影大喊一声。
小男孩呆呆的停下脚步,瞪着眼睛看着少女,“啊?桃夭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桃夭走到灼华身边,看着小男孩手中捧着的泥巴,捏着鼻子道:“你捧着一团烂泥巴做什么去?”
灼华小心的将花护在怀中,“桃夭姐,二师傅说,这种花叫冰灵花,只开在严寒之地,三年才开花,花期只有三个时辰,整片凛冬境只有这么一朵,二师傅说对人的精神凝聚有很大的作用,我在那里等了三个月的时间才等到它开花,说不定能对林珞姐的病有些好处!”
桃夭在小男孩头顶上拍了一巴掌,“能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三个月,是不是傻,有这么多师兄还有林琅,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小屁孩在那里等三个月啊?”
灼华委屈道:“这个花只是可能会有效果,但是也不是就一定能让林珞姐醒来,二师傅怕林琅哥失望,不让我说……”
“桃夭姐,这个花败的很快的,我要赶紧去找二师傅!”
桃夭看着灼华小小的背影,咬牙切齿,“真是个大笨蛋!”
这家伙原本是流落涂山的异种,就连当初的涂山山主都看不出他的由来,光秃秃的蜷缩在一株桃树之下。
百年的时间,连那株桃树都生出了灵智,纳气化形,那小兽只是身上生出许多鳞甲,头部也长出一根独角。
直到漫天黑炎将涂山焚为一片焦土,万妖南下。
桃夭不忍将这个一百年连眼睛都未曾睁开的小家伙丢下,采用桃枝包裹,将他带到此地。
在这片须弥之地,灵气充裕,又得到二师傅教导,得以化形。
杜夫子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你便叫桃夭,他就叫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