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那人连你都想害,难道不会想害舅舅和外祖母他们吗?”
听完这话,柴辛夷眼中的不满消失,盯着木桢看了好一会儿。
正当木桢以为,对方听出自己曲线求真的策略时,柴辛夷突然转身,开始打开箱笼收拾东西。
见木桢愣愣地看着,还冲她吼道:
“快来帮忙啊!回头去晚了,你外祖母他们遇险怎么办?”
木桢愕然,十几年都过了,还急这一会儿?
有些事无巧不成书,有时事可能还真的就急这一会儿。
母女俩马不停蹄赶到金宝城柴家时,就听路边有人窃窃私语,且一脸惋惜。
尤其是有人认出柴辛夷后,脸上露出的怜悯与欣慰,看得木桢都心惊。
“蓁蓁啊,咱们,咱们不会回来晚了吧?”
柴辛夷跟木桢说这话时,木桢察觉对方的手都在颤抖,整个人晃得仿佛站不住。
想到某种可能,木桢有些相信,当年那补药,很可能是她那舅舅被骗了。
柴家和木家本不是姻亲,柴辛夷家在柴家也不过嫡系庶出后辈,因此木桢对柴家并不熟悉。
且因为柴辛夷到木家做妾的事,柴辛夷娘家也不怎么同木家这边来往。
因此,木桢虽已长到十三岁,她这外家却是第一次回。
柴辛夷娘家虽是嫡系,但因为是庶出后辈,本来不住在主家。
后来柴辛夷哥哥柴盛唯测出灵根后,柴家主才让他们搬进主家,甚至划了一个不错的院子。
母女俩忧心忡忡赶到的时候,院内外一片祥和,看起来并不像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柴辛夷却猛然蹙起眉头,仿佛这院中有什么不得了之处,面上更是木桢从未见过的嫌恶憎恨。
“一定是那个老贱人!”
老贱人?
木桢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柴辛夷低骂一声,快速朝院中奔去。
“果然是你这个老贱人!”
“你给我滚!滚出我们家!”
木桢刚跟着踏进正院,里面已经传来柴辛夷暴怒的叫骂。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苍老但听起来慈和的男声:
“是辛夷啊?”
“怎么这么多年,脾气还是这么大?”
“木家家风不错,你虽为妾,对你倒是宽容。”
三句话,一句轻视,一句指责,一句嘲讽打压。
偏偏对方语速不疾不徐,声音不高不低,仿佛极为温和真诚,听在耳中又让人憋闷,生气又更印证对方的话。
木桢知道今日是碰上老绿茶了,她家娘亲受不得这个气,指定要中招,忙上前一步拉住柴辛夷。
“想必这位就是外祖父吧?蓁蓁初次登门,给您见礼了。”
木桢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端的是最体面的笑,手上行的是最端庄的礼,说话的节奏快慢更是和那老头一模一样。
这一出,不仅柴辛夷一脸“你有病”的表情看木桢,就连那老头的温和笑意都僵了一僵。
直到木桢一口一个“外祖父”,那人终于有些装不下去,将手上茶杯一放,咬牙笑道:
“辛夷你怎么教的女儿?连自己外祖父都不认识!”
说完,才神色淡淡转向木桢,端着长辈架子道:
“我不是你外祖父,是你幺外祖。”
木桢面上端庄恭敬的笑意,在听到这话后瞬间收回,声音淡淡道:
“哦,看来外祖父也挺宽容,随便来个人,都能对自家人吆五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