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西娜房间,陈设比较简陋,只有墙上贴的几张明星海报比较惊艳,卡尔细看才发现那就是西娜,有一种美貌属于天赋。西娜开了音响,浪漫柔情的乐声飘扬在空中。
“亲爱的,你慢慢飞……”西娜闻歌起舞,在房里转起来,后来又光脚站在床上跳舞,停不下来。卡尔觉得平日庸俗满大街的歌曲,现在有一种特别的味道,看来环境不同,感觉也不一样。
他们在房间喝了一会酒,卡尔并没有强烈的欲望,反而有某种凄凉与忧愁,像是没有节奏的荒诞,当然他没有初始的紧张。是的,就是荒诞,他这么想着。
那个金发绿眼的姑娘走出去,王处长示意卡尔去陪她。
“要不要……”卡尔问王处长,王处长问西娜,西娜有些茫然。“她说不用——你随意好了!”
卡尔走出来,他有些拿不准。那姑娘在床边坐着,绿色眼睛看着他,有点调皮的笑着,于是他有了信心,拿起那只胖胖的手,放在自己手里。陌生而熟悉的感觉,他喜欢那种天真,小姑娘的天真、喜悦。这就是原始的快乐,人生原本如此。
那姑娘跟西娜叽哩呱啦说着什么,看上去很开心。他们逗留了很久,这王处长还有一些想法——他总是有些想法,好像前半生白活了似的,但他又是个随和的人,随遇而安的人。
第二天,两人又在一起吃饭。“昨天回去好晚,大半夜的,路边忽然一个老头窜出来,赶紧刹车,把他给带一下,折腾好一会儿!”王处长脸上有疲倦的神色,到晚上,这人又来劲儿了,“走,咱到那个酒吧去玩,还有脱衣舞!”卡尔想,这人大概是上瘾了。“哎,上回在特区太好玩了!”王处长这么感叹,但是那种感觉就找不到了——“是不是特开心,特快活——”卡尔想了想说,“酒里加了点东西……”那王处长吃了一惊,可他当时没觉得,卡尔也没觉得有什么。
“人就是应该快快活活的,”王处长说,“其实男人跟女人都一样,所以我老跟他们说,既然男人能在外面玩,那女人玩玩也正常。只是你得玩得好,玩得开心呀,别把气氛带到家里来!大家都开开心心多好!”卡尔想这话说得没错,人就是该开开心心,可是他没结过婚,理解不了那种感觉。他想自己应该是自私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王处长算是开放的,当然这与物质条件社会环境是分不开的。要是没有那个条件,没有时代环境——譬如父辈那个年代呢,答案应该非常凄惨,不过如果大家都是那样,兴许都不觉得。卡尔只不过从自己的视觉出发,从他人角度,没有经历自然不会有认知,只是从天性而言,人会非常抑。
纵观历史,作为一个普通人娶个老婆生个孩子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儿。从历朝历代制订法律鼓励生育,早龄婚配的政策,又屡屡放宫女到民间,强迫鳏寡孤独结合,说明成家不易。这也只不过上层要获得可以役使的人力财赋。即使在革命时期的圣地,男女比例一比九,普通士兵别说婚育,异性都难得一见。士兵如此,上层也难,因此从上海等地来的朝圣女青年宛如珍宝,舞蹈班应运而生,美曰新生活,成了领导阶级“自由婚配”的最好方式。动物只有强者才有性自由,人类也是如此。
王处长这观念难能可贵,是时代的巨大进步,不过在曾经摇晃运动的时代,自由并没有完全的保障。于是,王处长总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这几天我得陪陪特区来的卡总,我跟他讲了过段时间给我们打个柜子!”这处长确实处于新旧交替的时代,卡尔说打什么柜子,到时叫工厂做一个给你发过来。那边的媳妇儿看来老派温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