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哭笑不得,解释好久才让赭发男孩退一步叫他“兰堂先生”。毕竟保罗曾认这个孩子当弟弟,如果应下这声“爸爸”……嘶,头皮发麻。
“兰堂先生失忆了嘛,没办法。”
“嗯。”
中原中也稍有不甘,阿尔格尔则对此没有意见。阿尔觉得阿蒂尔和美贯一样换了个爸爸所以改了姓,小事,都是小事,他只是被名字提醒,掏出口袋里的金属纽扣还给失主,得到一声感谢,并在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套出纽扣除了他没人见过的情报。孤岛长大的孩子不在乎姓氏,他更在乎阿蒂尔苍白的脸色,套着厚大衣也瘦得过于明显的身形,还有对方说话时微微颤抖的声音——说起来今天也没有很冷吧,阿蒂尔这样围巾、耳罩、手套全副武装真的不热吗。
阿尔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兰堂抬手遮唇轻轻咳嗽两声,苦笑解释自己身体不好,十分畏寒。中也满脸自责,责备自己只顾着开心,居然没发现兰堂先生的虚弱。
“先拿可颂垫垫,兰堂先生午饭还没吃呢。”阿尔格尔给想做点什么来弥补疏忽的中也指出明路,养殖小能手向来在意作息的稳定性,储备粮不吃好睡好心情好还怎么长肉呢,“美贯,哦,她是我们的朋友,就住在楼下,等她收拾好东西上来我们就开饭。”
那种牛角面包不叫“quaso”,是“croissant”啊!
来自法国的间谍先生用尽毕生职业素养才忍住出言纠正的欲望,他脸上五分客气三分感激两分拘谨的笑容无可挑剔,非要挑刺说有错漏的话,错的也必是那俩观众(指指点点),一个倒腾小短腿忙着端厨房里的可颂,一个一声不吭自顾自转身离开客厅。
兰波:谢邀,现在就是有一种表演给瞎子看的感觉呢。
“谢谢你,中原君。”兰堂把盘子放上茶几,又跟中原一块接过劳德摇摇晃晃抱来的几条厚毯子,“也谢谢你,劳德君。”
“不用谢,既然把你带回来,我就会好好养你的。”
阿尔格尔拍掉手上的浮毛,摸来一块可颂面无表情地嚼嚼。配合他霸气外露的话,乍一看非常有大佬的派头,嗯,仅限于乍一看,因为阿尔站直了还没兰波的腰高,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像小仓鼠,而且,中原中也心虚侧目,阿尔昨天也是这样对保证的呢。
阿尔格尔.养蟹大户.劳德:没问题啊,中也、阿蒂尔还有,都是不可以杀来吃的家养螃蟹嘛,每一条养殖守则我都有严格遵守哦。
一家之主拍板宣布收养决定的时候兰堂裹好毯子正俯身拿“croissant”,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只知道青年笑眯眯抬头将面包分给中原,在赭发小孩紧张的目光中,以不违背人设的姿势欣然接受了“包养协议”。
港黑老首领懵圈:啊?你被包养了?!那我呢!!!
兰波微笑:你提醒我了,东京、横滨距离太近,你活着的话我好像会遇到麻烦呢,嗯,尽快找个时间回去一趟吧。
老头在横滨后背一凉,东京的中原中也却快乐欢呼,阿尔格尔伸手跟小伙伴击掌庆贺,礼貌性捧完场立马紧锣密鼓张罗着要去收拾客房。
美贯作为人类行为研习社编外成员都在劳德家拥有两个房间,阿蒂尔当然不会例外,他至少要选一个当卧室吧?不过巢穴太大太空,那些不常用又没有纪念意义的房间自从哥哥走后房门紧闭,大家基本没进去过。闹市区的房子空了一年,楼下天天人来车往的,可想而知彻底清扫该有多麻烦;还有床、柜子之类的家具,需要量好房间尺寸外出添置,阿尔曾经看叔叔们这样操作过,知道那是个一两天干不完的大工程。
“布置好卧室以前兰堂先生就睡客房吧?”中原中也扛起扫把安慰道,“大家偶尔来玩都会在客房休息,那里很干净的。”
“你休息好再去选房间,不着急。”
阿尔格尔搬上小板凳,准备站书桌上把客房空调的防尘板取下来洗干净,阿蒂尔看起来很怕冷,晚上最好开空调睡,唔,干脆客厅那个也一起洗吧。时间很紧,小朋友们监督柔弱的大人裹紧小被子,呈上更多热乎乎的点心饮料,又打开电视以免他无聊,拜托他盯着点厨房蒸螃蟹的火,一切安排妥当才风风火火杀向客房,准备赶在开饭前把它收拾出来:今天跑了那么远真心很累的,等这股劲过去谁还想要打扫卫生啊?
间谍先生静静在客厅单独待了一会儿,五味杂陈围观脑补完检察局表扬信背后可能存在的弯弯绕绕,耳朵微动,挑准时机,假装过意不去找来客房,说是想要帮忙。男人进屋时,荣获好市民称号的未知实验体阿尔格尔.劳德蹲在客房自带的卫生间勤勤恳恳冲洗防尘板,水流声足以盖过交谈的声音,荒神中原中也则独自跪坐在书桌上开窗透气。滤镜拉满的中也扭头上下打量一番,感觉爸爸的脸色稍稍红润了一点,实在不忍拒绝,便指挥他打开衣柜挑个喜欢的花色换枕套。
确实是小朋友眼里非常轻便的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