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俺就喜欢你这身细皮嫩肉哩!”
“你真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来吧!”
两个扭曲变形的影子印在窗子上,又搂抱着倒在床上,阵阵浪笑,阵阵呻吟。
淫荡之声飞出窗外,巴耳根像触电似的浑身发抖,难以自持。野性的欲火在体内燃烧,那种如饥似渴的欲望战胜了理智,他喘着粗气,咽着唾沫,下意识地站起来,真想破门而入。屋内传出小面包的催促声:“十一官,该走了!别让俺家老米撞在枪口上!”
“球!米田共精着哩!俺一来,他就走,可会掌握时间哩!俺还想来个二进宫哩!”
“嘻嘻,你这家伙比驴还有劲哩!”
在浪笑声中,又掀起一阵高潮。
巴耳根几乎把耳朵贴在窗子上,仍然觉得耳朵不好使,直到把窗子弄出响声来,屋内马上静下来,窸窣声中小面包说:“定是老米回来了,你快走吧!”
甄惠说:“娘的,还没尽兴哩,就回来了。小面包,够味儿!俺走了!”
“十一官,别忘了给俺办那事!”
“记着哩,忘了别的,也忘不了你啊!”
巴耳根急忙像狗似的爬出去,米田丰也迈进大门来。他躲在一边,伸长脖子听着。他想知道米田丰遇到甄惠是啥结果,要是两个人厮打起来,那才有看头哩!扫兴的是米田丰进门前先咳嗽了几声,等甄惠从屋内走出来问:“回来了?”米田丰说:“慢点走!”小面包隔着窗户吩咐:“十一官,常来啊!老米,关大门,睡觉!”然后就鸦雀无声了。巴耳根骂道:“娘的,米田共,真是个活王八!”
半夜里,巴耳根推开了自家门,爹娘已经习惯了,不搭理他,翻了个身睡了。他钻进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小面包那诱人的浪笑,淫荡的呻吟,仍然在耳边回荡,他疯狂地迫不及待地手淫起来。
巴耳根失眠了,他想找一个女人,她掰着手指头数着昂首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心渐渐凉了。他想到的那些女人们,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他清楚自己的为人,比米田共香不到哪里去!
他猛然想到一个女人,就仿佛在漆黑的旷野摸索前进中,看到一缕亮光。这个女人似曾对他有所表示,只是自己当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他脑海里搜索着那些几乎被他忘却的记忆……
去年村里唱大戏,巴耳根两眼不停地在女人堆里扫来扫去,有一个女人站在他身后,用一双媚眼儿瞧着他,这女人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儿,在人们拥挤时,故意倒在他怀里,还嘻嘻哈哈地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并抛给他几个飞眼儿,几声浪笑。
今年秋天,他路过她家门口,她欣喜地把他叫住,求他帮忙堆放一下柴草,还留他吃了一顿可口的饭菜,还陪着他喝了几盅好酒。那娘们有意解开衣襟,露出雪白的胸脯佯装擦汗,并紧挨着他给他擦头上的汗水,她把那软绵绵的胸脯贴到他的膀头上,他嗅到那女人肌肤内散发出的热香味儿。当时他真有点手足无措,头脑发热、蠢蠢欲动。要不是金大浪闯进门来,说不定那天他们就……
巴耳根联想到前几天那件事:他被几个赌徒拉到她家玩牌,她像见了久别的亲人,热烈地欢迎他的到来,亲自把他扶上热炕头,说:“你们玩吧,俺给耳根相牌。”她坐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让他赢了不少钱。他兴奋地脱光膀子,她高兴地趴在他背上,一个劲用乳头摩挲他的膀背,怪痒痒的。他不自禁地心猿意马起来,光顾着用脊背去迎接她的乳房,一连误了好几胡,结果转胜为败。为了在那女人面前维护自己的尊严,显示男子汉气概,他当着她的面,用刀子扎伤了那个要钱不要命的赌徒。虽然遭了一场官司,家人们都不愿理他,那女人却亲自到派出所探视他,丢下一包好吃的,还掉了几滴眼泪。临走还撂下一句话:“等你出来了,俺好好地犒劳你几顿!”
“这女人是看上俺了。”巴耳根越想越兴奋“生得也挂眼,就是浪了点,年龄大了点。”
他忽然想到了她的男人蓝玉,达到沸点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零下。蓝玉是煤矿工人,工资高,条件好,有房子,有积蓄,有儿有女,生活优越,是村里数的着的富户。自己是一个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穷光蛋,社会上的小混混,和人家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唉!难呐!”巴耳根叹了口气,他盘算来盘算去,翻来覆去睡不着,“娘的,好主意赖主意总得拿个主意,先勾搭上再说,露水夫妻也是夫妻,总比打光棍强吧!”转而又想:“要是人家不愿意呢?球!不借给米还能当去半升子?硬叫碰了,别叫误了。一定得试探试探!”
就这样自问自答、自圆其说、胡思乱想,扎腾到黎明,才头昏脑涨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