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守英急了:“俺不等,最好现在就离!”
刘祥一拍桌子:“改革开放了,人们都忙着发家致富哩,哪有像你这样的女人?怎?养汉子光荣吗?滚回去反省半月再说!”郝守英脸红脖子粗地走了。
刘祥拨通了村委会的电话,责令高广、卜元,“耐心调解,安定团结,尽量挽回,不轻易出具离婚介绍!”
巴耳根知道郝守英和蓝玉到镇里去离婚,高兴、兴奋,“娘的,讨吃盼个油炸糕,就等这一天哩!”后来听说郝守英挨了骂,村长卜元又不给出介绍,灰心、失望,“娘的,饱汉不知饿汉饥,遇上这么一群混蛋!”他怕郝守英经不住卜元他们的劝说,反悔了,变卦了,不再爱他了,自己落下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因此他很想见见郝守英,给她打打气、鼓鼓劲。又怕被蓝玉发觉了,闹出事来。蓝玉那一棍子,至今还让他的腿隐隐作疼哩。他饱尝到人想人人盼人这种难熬的滋味,他忍受着,忍受着,可等到天黑,就再也忍受不住了。他避开巡逻的民兵,爬上蓝玉家墙头,跳进院子,猫腰出溜到窗台根儿,学了几声猫叫,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屋内传出蓝玉熟睡的鼾声。不胜酒力的蓝玉,今天破天荒灌下一瓶老白汾,起初只觉得肚内火烧火燎,脑子还算清醒,怂人壮酒胆,跟着郝守英闯进镇政府,被当官的骂出来,就有点晕晕乎乎,之后,卜元数落他,高广劝导他,他觉得脚步轻飘飘的飘回自己家里,两眼皮不听使唤,咕咚倒在炕上,就啥也不知道了。
色胆包天的巴耳根轻轻地叩打了几下窗子,郝守英马上有了回应,轻轻地下地把门拉开一道缝儿,如饥似渴的巴耳根与郝守英厮搂厮抱着滚到炕上,就在醉倒的蓝玉身边,快速地了却了那天没完成的心愿。睡梦中的蓝玉翻了个身,嘴里含混不清地呼叫着,“离,离!娘的,谁想当活王八哩!”
郝守英一激灵,催促巴耳根,“快走!”巴耳根像条舔到荤腥的狗,不愿立即离去。郝守英温柔地说:“耳根,听话,俺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再忍耐几天吧,等俺和这死龟离了,有你亲俺的时候哩!俺还怕你到时候草鸡了哩!”
“那你快着点儿,俺是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哩!”
“俺和你一样着急着哩!”郝守英躺在巴耳根怀里,由着他抚摸亲吻,温柔了好一阵儿,才依依不舍地送出门去。
郝守英铁了心,卜元他们调解无效,蓝玉和她真的分手了。当蓝玉在离婚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常天明”时,那位民政干部吃惊道:“你不是叫蓝玉吗?怎么改名了?”蓝玉苦笑着说:“那是人们给俺送的外号!”
蓝玉要走了,他把房子和全部家当留给了郝守英,临行前,他对郝守英说:“这房子是俺爹留给俺的,你可以住,但不能连房子都改姓了旁人,啥时候过不下去了,还到矿上去找俺,至少那里还有你的儿子闺女哩!”
蓝玉前脚走,巴耳根就猴急火燎地钻进了郝守英的被窝里,干柴烈火,如疯如狂,颠来倒去,整整一夜,精疲力竭的巴耳根,情满意足的郝守英,搂抱着睡了个香甜的回笼觉。
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醒来,她抚摸着他那活儿,呻吟着:“耳根你真是铜钥匙,俺和蓝玉一辈子都不如和你一夜哩!”
巴耳根紧搂着她,说:“你这把‘双簧锁’,俺像在云里雾里飘哩!”
“铜钥匙!”
“双簧锁!”
两个赤裸的怪物又一次迷恋在云山雾海里。
年轻力壮的巴耳根征服了淫乐成癖的郝守英,她谢绝了从前那些相好的,整天和巴耳根厮守在一起,一日三餐她做好吃的供他享用,晚上,两个性爱狂慷慨地奉献出全部的性爱,爱的翻江倒海,爱的死去活来。
过了一段时间,郝守英说:“铜鈅匙,别光顾红火,把正事忘了,你打算啥时候正式娶俺呀?”
巴耳根说:“双簧锁儿,你定吧!”
“唉!”郝守英叹了口气说:“俺年轻时做不了主,糊里糊涂地跟着蓝玉去了太原西山煤矿,就在那个不大点儿的土窑洞里成了他的媳妇了,整整窝心了半辈子,这一次俺算找这个跟心的,俺想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地嫁到你们巴家去,你得满足俺这点要求哩!”
巴耳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家穷得球头捣炕板石——叮当响哩,哪有钱风光体面哩?咱就这么先凑付着吧。等以后……”
“这可不行!这房子是俺儿子的,俺老赖在常家不走,这算怎么回子事儿?”
“……”巴耳根沉默不语。
郝守英步步紧逼:“你倒是说话呀!”
巴耳根犹豫了好一会儿说:“那就等俺回家商量一下吧。常言道‘一分钱逼倒英雄汉’哩!俺总的筹划筹划吧!”
“行,俺等着!”
那一晚,巴耳根没有来,巴家上下怎么也筹划不出个好主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