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走出县衙,林风本想跟李姐一起去买酒,可李姐轻声说道:“外面人多眼杂不好!我先陪张夫人回去了。”于是众人散去。
林风独自走过街道,看见赌坊依旧大门紧闭,门牌都被摘了去,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过赌坊一般。接着,他又去买了许多菜,一路上哼着小曲,脚步都透着轻快。
然而,原本愉悦的心情,却在看到街边难民的那一刻,如坠冰窟。街道两旁,难民们横七竖八地躺着或斜靠着,他们面容憔悴,眼神空洞而绝望。一位骨瘦如柴的老妇,紧紧搂着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孩子,泪水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肆意流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身躯,诉说着她内心无尽的悲痛。一个中年汉子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身旁是他饿死的妻子,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深深的叹息。
有的难民已经奄奄一息,却还在艰难地喘着粗气,仿佛在与死亡做最后的抗争。路边的尸体一具挨着一具,无人收殓,在这寒冷的夜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一幕幕凄惨的景象,让林风的心猛地一沉,沉重的悲伤如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深深的怜悯和无法言说的痛楚,先前的欢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风拖着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步伐,缓缓回到家中。一路上,脑海里不断浮现着难民那凄惨至极的身影,如同一幅幅悲怆的画卷,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无法忘怀。
待林姨喊林风时,他才仿若大梦初醒般稍稍回过神,神情恍惚地问道:“喊我什么事?”林姨一脸错愕,望着失魂落魄的林风,心疼地说道:“菜给我吧,你先去休息,一会饭好了喊你!”林风木然地“哦”了一声,机械般地上了楼。
他将房屋买卖合同小心翼翼地放好,随后如一摊烂泥般瘫躺在床上,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久久无法平静。难民们那一张张绝望的面容、一双双无助的眼神,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痛心。他紧攥着拳头,眉头紧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自己能有通天的本领,立刻改变这悲惨的现状。
窗外,夕阳的余晖如血般染红了半边天,那黯淡的光线透过窗户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房间的角落里,更增添了几分沉闷的氛围。
思琪、思彤和李丽听到林风回来的动静,都兴高采烈地来找林风玩耍。她们推开门,看到林风一脸沮丧地躺在床上,以为林风受了天大的委屈。思琪满心心疼,脚下生风,快步跑到林风身边,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猛地扑到林风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柔声说道:“林风哥,别不开心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说着,还用手轻轻拍了拍林风的后背,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林风温暖和力量。
思彤则小跑到床边,蹲下身子,满脸关切地询问道:“林风哥,到底出什么事了吗?你可别吓我们。”她双手紧紧抓住林风的胳膊,眼神中满是焦急。
李丽站在一旁,双手绞着衣角,眉头微蹙,一脸担忧地看着林风。
许久后,林风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地说道:“没事,就是想起一些往事,有点难过!你们先玩,我休息一会就好。”说着侧过身,背对着众人,不再搭理众人。众人面面相觑,只好悻悻然地离开了房间。
等林姨喊林风吃饭时,已经是晚饭时间。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却无法照亮林风心中的阴霾。林风才睡眼朦胧地拖着沉重的步伐下了楼,脸色依旧苍白。
吃过晚饭,林风迎向众人那满是关切的目光,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愧疚。他缓缓垂下头,声音略带沙哑且低沉地说道:“对不起,让你们为我挂心了。我看到外面那些难民的凄惨状况,心里实在是难受得厉害。”众人纷纷用温暖的话语安慰着林风,使得房间里盈满了温馨又令人安心的气息。
林风道:“马涛、郑成功,你们说我们能为那些难民做些什么?”两人皆是面面相觑,一时间陷入沉默,不知如何言语。林风满怀期待地将目光转向猴子,猴子也满含愧疚地低下了头!厨房内顿时安静下来,林姨高声喊道:“大家先好好吃饭吧,难民的事咱们稍后再谈。”这一喊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寂静。
入了冬,夜色降临得格外迅速,没多久,天就彻底被黑暗笼罩,璀璨的星星迫不及待地在夜空中闪烁。林风孤单地坐在二楼的阳台上,静静地凝望着夜空。一会儿思绪飘向前世的家人,一会儿又回到身边的众人这里,唯独不敢去回想自己曾经的妻子。正当他深深地沉浸在悲伤之中难以自拔时,李姐双手稳稳地提着两瓶酒,思琪、思彤、李丽还有林姨每人都双手捧着一些小菜,缓缓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