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满足的笑容，向更下层走去。通过铁门，顺着滴水的溶洞，他来到一处地下牢笼，余额不足的他自然无法享用笼内瑟瑟发抖的鲜货。无奈，他将几个刚刚断气的清理出来，拖到岩石后，一会儿，他意犹未尽地将他们处理干净，扔到深坑中，坑中似乎养着什么，转瞬间，连骨头都没有剩下。压力得到宣泄的阿弥拉斯原路返回药馆，在一堵墙前，刷卡进入黑市，将他从那些尸体上卸下的手掌、心脏、皮肤等换成点数。

莲睁开眼睛，四射的杀气把莱昂和林库鲁吓得不轻。“抱歉，做噩梦了。”莲打定主意，要小毛球探查完后，把那半块狂热者护符扔到阿弥拉斯的床位，等他回来，要进行全身消毒才行。鸦市原本只是一个销赃的地下黑市，没想到如今竟变成这样。她不清楚如果再一次清剿鸦市，会不会出现更可怕的后果，她为竹青开了权限，令他全面整理鸦神街周围几个地府的生死簿，重点查阅这些年转入、转出部分，以及在鸦神街停靠的航班，旅客返回情况。

“莱昂，过去司雷武是不是也是那种地方？”莲这句话，让莱昂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地方？”

“胡天胡地销金窟，莺歌燕舞任销魂。”

“看来你在鸦神街收获不小。不过很遗憾，从古至今，涉及那方面的，只有皮肉生意。初代从华族游历回来后，爱好养瘦马，就搞了那么个地方。整改前后唯一的区别就是少了大量顾客和生源骤缩吧，不对设施也少了不少。”

“整改那会儿，你出生了吗，了解的那么清楚。”

“你去书库里查查就知道，地下封存的设施也不少。你到底在那儿发现了什么？”

“讨厌鬼和地下牢狱。”

“哇哦，好低级，别说咱家那种正规的，现在地下新入行的菜鸡都不会选这种。”

林库鲁问道：“所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我可不信这种小场面能让你气成这样？”“等到地方细说，公共行舟上只允许使用低级隔音。”莲再次闭上眼睛，小毛球还在传回影像，新建立起的黑市，比之前的，更加黑暗，她看到了各种万事屋、料理行，最红火的，是一家提供点天灯服务和定制生灵（包活）蜡烛的店家。

“死灵系不是不对活的下手。”莲在黑市看到不少死灵系在竞拍牢笼里的货物。莱昂说道：“活的才好定制，不少死灵法师就冲这点，不肯加入协会。你在那里看到非法的了？”“一匹劣马一枚下品灵石，命可真便宜，还提供场地和附加服务。你提醒我了。”莲顿时觉得面前的毛血旺不香了，她将与地府有合作的死灵法师协会列出，查看有没有靠近这里的。“完了，我现在好想调转回去，探爽了再去遗迹。”莱昂将硬面倒入那盆毛血旺，替莲消灭了它。

林库鲁查起了航班：“我们三个刷完遗迹，直接返航如何？”“先看看他们有没有上线再说，这种玩意儿杀不干净的，这里清干净了，那里又会冒出来，跑了大鱼才亏。不知道撒拉弗假期有空不，这钱让兄弟赚比较舒心。”莲打定主意自己浪，莱昂则表示不带他，就告家长，成功被冻成冰块，但还是达成了组队协议。

三人下了行舟，林库鲁走居民通道，等两人登记出关，等到太阳都落山了，两人才被放过。林库鲁问道：“什么情况？”莲指指莱昂：“魔族，严审。这个点，你要不在莱昂背上睡算了？”“订了深夜巴士，一觉起来就到森泉镇，就是环境差点，你们就当体验平民生活。”林库鲁带他们到停车场，交票上车。三人票在一起，坐在最后排，几个前座大妈忍不住跟他们搭话，还送上几个卖剩的水果。

莲翻出手机干活，顺手隔绝了车内的异味，莱昂很快和车上的人混熟，和林库鲁换了位置，带着全车人一起嗨。莲将委托扔给撒拉弗，抬头就看到他已经开始指挥全车大合唱：“不愧是他。”林库鲁刚从小憩中醒来，他还在回顾鸦神街的事，他一路上没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感知到莲用过吟游诗人的技能，他怎么一下就知道他们有不见光的勾当。

夜色渐深，车上大部分人陷入沉睡，只有几个大妈还围着莱昂打探他的家底。莲说道：“他不是把干扰开到平凡模式，怎么还这么有人气。”林库鲁放下书本：“魔格魅力。”“下次让他开丑陋模式试试。”看小毛球那边又有了动静，莲和林库鲁打了声招呼，打起了盹。

阿弥拉斯结束了夜场的活计，又去了趟药馆，有了之前那笔资金，他买了一大袋，小心收好，去牢笼挑了个鲜活的，处理掉几个断气的，似乎是没有收获，他嫌弃地往坑里吐了口唾沫，回宿舍休息。鸦市一般员工的宿舍是六人间，看着还算干净。舍友看阿弥拉斯回来，上前恭维几句，得到小半管药，美滋滋往床上一躺，享福去了。

看得出来，他还是宿舍里的老大。他也往床上一躺，来回挪动，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过了一会儿，他烦躁坐起，员工卡往墙上的屏幕里一插，就开始赌，几个舍友也凑过去打气。几局下来，干净了，他愤懑地砸向墙壁，开始跟他们要钱，不给，就揍。凑了点儿点数，他继续玩，这回啪叽一下赢了个大的。他把点数还给舍友，还多给了些，得意刷了两大箱美酒，和舍友分享。

周围人都睡去，阿弥拉斯点开他的负债表，看着天文数字的赎身金，他犹豫片刻，再次开赌，这回输了个精光。他毫不犹豫戴上面罩，点燃迷烟，将舍友们的点数都转到自己卡上，继续赌，依然打了水漂。他摔门而出，直奔牢笼，小毛球差点儿没跟上。他涨红双眼，玩命确认每间牢笼里是否还有他们的福利。可惜，都还活着，他犹豫片刻，将手伸向一个勉强有口气的，瞬间，他如同被雷劈了般在地上打滚。待他缓过劲，踉踉跄跄地跑出牢笼。

回到宿舍，他心一横，拿出那一大袋药剂，挑了个舍友打了下去。待他断气，阿弥拉斯将他拖到牢笼，处理好，将残余扔进深坑。在黑市销赃后，他将其他舍友的点数补足，看看表，进入睡眠。

次日，莲他们到达森泉镇，几人先找了家澡堂，享受温泉。莲泡在水中，继续观察阿弥拉斯，从舍友的反应来看，这里少一个人似乎是很正常的事。她正迷惑鸦市的不作为时，撒拉弗来了消息，原来鸦市这些年干起了保护人的生意，无论之前有什么过往，只要签了卖身契，就能在他们旗下的黑产里工作，还能得到点数用于消费。只是，在赚足赎金之前，都不能从那里出去。

“莲，莲！！”莱昂的声音让她回了神：“怎么了？”莱昂和林库鲁将她堵在一角：“说吧，我们已经把隔音、干扰、反侦查都设好了，温泉也是我们仨包场。老实交代，你怎么打探到鸦神街的事的。”莲指指不远处放有点心的木盆，莱昂狗腿地将它捞过来，林库鲁还帮她摇了杯冰茶。她将小毛球看到的景象跟他们复述一遍：“我打算等下遗迹前再撤回小毛球，如果时机不好，你们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