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切换到任飞鸿这边,叶霜被水冲走时,他马上冲了出去,想抓住她,但总被浮冰阻挠,最后体力不支的他,幸运地被浮冰撞到岸边,勉强将信号弹发射出去后,便陷入昏迷。醒来的他记得大部分事情,唯独忘了叶霜。大夫分析,可能是叶霜遇难身亡的景象太过惨烈,任飞鸿选择性遗忘了她的存在。
看着宅内各色婚礼用品,任飞鸿隐约察觉到一些异样。担心自家少主记起一切,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族老将此事告诉了刚苏醒的任父,几人商议后,决定从分家挑选一位与叶霜生辰一致,性格、容貌也相近的少女,为了防止任飞鸿起疑,甚至将其改名为任霜。
然而,随着时光流逝,任飞鸿还是记起了一切,为了避免被家人察觉异样,他只能自己偷偷调查叶霜的下落。他乔装打扮,一趟又一趟走访那条河沿线的村落,但一无所获。他也清楚,那种情况,叶霜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但燃犀室内,那毫无反应的烟气,让他不停地说服自己,叶霜还活着,而不是……
此时,药谷的名声也传至云州,为了军营有充足的草药补给,任飞鸿打算去洽谈生意,却被任奕山拦住了,他解释道:“药谷的本名叫忘情谷,只是草药出名才有了这个别称。那儿的居民多有情伤,你这个爱情美满,婚姻幸福的家伙去,怕是要被打出来。还是为父我这个老鳏夫走一趟比较好。”听到这话,任飞鸿愣住了,但马上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说:“那就有劳父亲了。”
从忘情谷归来的任奕山,表情有些凝重,任飞鸿建议自己再去谈一次,任奕山摇头道:“此次洽谈很成功。”任飞鸿不解,问道:“那父亲为何心事重重?难道谷主为难父亲了?”任奕山回道:“不,只是……飞鸿,若有一日,忘情谷遭遇无妄之灾,我希望你能出手相助。若不得不刀剑相向,请你务必放过二谷主。”
任飞鸿瞬间明白了,父亲怕是对二谷主有了爱慕之情,他体贴地说道:“父亲,我想我不介意多位继母。”任奕山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吼道:“你小子想到哪里去了?”那是我宝贝闺女,你老婆!当然这后一句,他憋在了心里。任飞鸿有点郁闷,无辜地说道:“您这不就是对谷主动了心思。”任父扶额,心好累,好想抽他,臭小子你也不想想老子这是为了谁。任奕山抽抽嘴角,毫不留情地把任飞鸿踹了出去:“你小子懂个屁!”任飞鸿站起身,拍拍土,小声嘀咕:“黄昏恋而已,我又不是不能理解,这么害羞干嘛。此时不勇敢点,就真晚了。”说到这儿,他摇摇头,向燃犀室走去,霜,你再等等,我一定会接你回家。
人至中年,任飞鸿仍没有一点儿叶霜的消息,而药谷方面的事务,任奕山则完全不让他插手,他也懒得戳破自家老爹的小心思。这些年,他逐渐接受了叶霜离世的事实,悄悄在漠城附近为她修建了一座衣冠冢,常去祭奠。
某年唤春祭一过,圣上忽染恶疾,百草难医。太子乾渊亲自邀请精通医术的修者出山,为国君治病。修者开出方子,但药引难寻——为百草所爱之人的心头血,只有这血才能引出草药的本源之力,连服七日,便可治愈国君。太子看到方子,感叹天佑炎华,令任飞鸿将忘情谷二谷主“请”到宫内,取血治病。
任飞鸿虽对牵扯进无辜的百姓感到不满,但君命难违,他率兵围住了忘情谷,只身入谷,以示诚意。叶霜戴着面具站在方落身后,她做梦也没想到重逢竟是如此情景。任飞鸿说明来意,并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对谷内民众出手,只要叶谷主肯与他同去。方落表示她们要商议后才能答复,任飞鸿提醒她们,时间紧迫,务必于当日做出决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方落令人带任飞鸿去院中休息,并要求他不得随意走动。
书房内,叶飞霜气得直骂街,叶霜倒是十分淡定,她轻呷一口茶说道:“霜儿,圣意不可违。”叶飞霜眼泪啪叽就掉了下来:“这对娘亲太残忍了。”方落思索片刻,建议道:“你和他摊牌如何,或许他可以带你逃……”“那你们怎么办?谷里的大家怎么办?别开玩笑了,为了我一个不值得,方姐姐,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理智了?”叶霜直接打断了方落的提议,她继续说道,“但我担心太子不守规矩,我活着或许还能忍着,我走了,怕是……方姐姐,当务之急是怎么转移走居民。”方落想到时来探望母女的任奕山,说道:“我想,任老将军不会由着太子胡来。”叶霜摇摇头,肯定地说:“就算稳得住太子又如何,圣上醒了,也会派军压平这里。我必须争取到大家逃跑的时间。”叶霜冷静地分析着情况,几人商议好对策后,书房陷入沉默。
叶霜从袖中抽出一枚任家令牌,她看着令牌迟疑片刻,便收了回去,起身去卧房取出另一块老旧的令牌,看着疑惑的二人,她笑着解释道:“就当我那仅存的一点儿少女心在作祟吧。”叶霜又从脖子上取下半块玉璧,将其戴到叶飞霜的脖子上,把令牌塞到她手中,说道:“霜儿,你拿着这令牌,趁着夜色去找爷爷,他会保护你。”叶飞霜不干了,她表明自己一定要留下来断后,两人劝她冷静,她却反驳道:“我这时候跑了,以后怎么面对大家?别忘了,我好歹也是下任谷主的候选人,这点儿责任都担不起,岂不惹人笑话?再说了,我活下来的概率,比你们都大。”两人明白,叶飞霜说的没错,就算没有令牌,任奕山也一定会救下她。叶霜默许了这个提议,她抱住叶飞霜,小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