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为了奉迎皇上的心意，把法律当成橡皮泥玩弄股掌之上。

比如大侠郭解本不该杀，由于皇上要郭解死，张汤就处斩了郭解。

官员效忠皇上无可厚非，但也不能毫无原则没有底线。

为此，耿直无私的老臣汲黯十分愤怒，斥责张汤：

“世人说刀笔吏不能居公卿之位！原来这句话说的就是你。”

汲黯继续道：“张汤，看看你的所作所为，上不能弘扬先帝优良作风，今不能让皇帝少犯错误，一味拍马屁，成何体统？”

张汤默不作声，低头快步离开了。

张汤高明之处就在于，他判的每桩案件，都能强拉硬扯在儒家学说中找到依据，

注意，张汤不是在法律条文中找依据。

他随意解释儒家学说，为杀戮找到支撑点，为刘彻一个人的喜恶服务。

而老臣汲黯与之恰恰相反，他可不管是不是皇上，不对就是不对，决不模棱两可。

有一次，刘彻召开朝议，话题扯到了前贤“唐尧舜禹”。

刘彻自吹自擂说自己要做唐尧舜禹这样的明君。群臣纷纷附和道：

“吾皇乃千古一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远超唐尧舜禹。”

这马屁拍的有点露骨。

汲黯直接回怼道：“我看陛下心中欲望极重，杂念太多，怎么能成为唐尧舜禹呢？”

汲黯当着群臣怼刘彻。

只见刘彻脸色马上变得阴沉起来。汲黯也不看眉眼高低，继续道：

“你看我刚指出您的毛病，你的脸色就变了，唐尧舜禹的脸会变得这么快吗？”

汲黯真敢怼皇上。

事后刘彻对身边的人说：“汲黯愚直，是个忠臣，但是他这种对话方式，我接受不了。”

当年淮南王刘安谋反时，就曾经想策反朝中重臣，他对身边谋士分析道：

“说服丞相公孙弘这样的人，就好比揭开一块布那样容易。

说服汲黯，千言万语也不能动其分毫。”众谋士点头称是。

……

元朔三年，冬，匈奴军臣单于去世，他的弟弟左谷蠡王伊稚斜篡夺了王位。

“各位将领，我受哥哥之命铲除奸邪之人，太子于单暗通大汉，人人得而诛之！”

伊稚斜以清理门户为由，率军打跑了侄子太子于单，他成了匈奴部落的大单于。

于单走投无路，被迫率领人马投降了汉朝。

经此内讧，匈奴势力大减。

于单和他的士卒受到了武帝刘彻的盛情款待，刘彻封于单为涉安侯。

可惜这孩子福薄命短，两个月后就“嗝屁”了。

那些随于单投降的匈奴将领被刘彻重用，任职军中将领。

汲黯对此极为不满，朝议时提出了反对意见：

“陛下，我们汉军中，难道就没有优秀士卒出任将领？非要在匈奴降兵降将里寻找？”

张汤则反对汲黯的观点：“汲大人，皇上这是鼓励匈奴将领投降，这点你也看不出来吗？”

张汤出面反对，让汲黯想起了一件事。

前两天，由于长安城里老百姓，和跟随匈奴士兵一起投降的商人做生意，结果被张汤处死了100多人。

汉朝法律规定百姓不得和匈奴商人通商。

汲黯对此很不满，一直想怼张汤一顿，这回他主动撞上了枪口。

“张大人，百姓与匈奴商人通商有罪被处死，朝廷重用匈奴降将却是正确的，

老夫愚钝，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

张汤无言以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