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查出来又有什么用,云有田是盼儿的爹,哪怕你们断亲了,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衙门肯定不会把云有田抓去坐牢的。”
说到这里,何春华很是丧气。
都怪她年轻时没有擦亮眼睛,给几个女儿选了一个黑心的爹,一辈子都要受影响。
云思道:“娘,就算能把云有田关进牢房,我也没打算这么做。
如果云有田真的因为小妹被官府抓了,那么小妹这辈子都可能被这件事压得抬不起头来,哪怕小妹并没有任何错。
那些嚼舌根的人才不会管真相究竟是怎样,只会说小妹狠心,竟然把亲爹送去牢房。
为了小妹的名声,咱们也只能忍上一忍。
而且还有一点,您和妹妹在村里过得自在,是因为背靠云氏,族长对咱们也多有关照,所以才没有受欺负。
可万一将云有田送进牢房,您觉得族里还会帮着咱们吗?”
何春华顺着这话想了想,很快摇头:“族里一旦有个作奸犯科的,整个氏族都会被牵连,以后婚丧嫁娶都低人一等。
所以云有田出事,咱家跟族里就算彻底翻脸,以后不给咱们使绊子都是好的,更别提帮忙。
如果没有氏族撑腰,咱们以后……”
以后会如何,何春华没有细说,但她们母女都心知杜明。
村里好人多,坏人也不少,只是平时不显。
一旦遇到可以欺负的人,那些人的爪牙就会显露出来。
她们家没男人,没靠山,可不就是村里最好欺负的那一种人么。
说来说去,问题又回到原点,何春华急得不行,抓着云思的手问:“思儿,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不能走官府的路,那就找族长。”
云思说出自己的盘算:“我去跟族长谈,让他处理王氏和云有田,咱们就不追究小妹被卖的事情。”
“那你觉得族长会怎么处理?”
“我的目标是让王氏那一大家子除族。”
“除族?
你这是要把那一家子往绝路上逼啊。”
何春华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要知道村里能看到的各种东西,比如山头,溪流,甚至地上的野草石子那都是有主的,早在建村的时候就被各族一一划分。
各族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云有田一家不再是云氏族人,那就不能享用云氏的资源。
他家种地放水得等到最后一波,要砍柴得去村外没有主的荒山,打猪草也只能往外走。
这种情况下,他们要么忍着,要么选择一个新的氏族投靠,要么搬迁去氏族影响力比较小的杂姓村。
可后两者都不容易。
云有田既然是被逐出族,那就说明肯定犯了大错,试问谁愿意选择一个品性有问题,随时都有可能带累宗族的的人入族?
至于搬迁,光是打点衙门都要被刮去一层皮。
而且搬去其他村子,能不能融入新环境,没有田地该怎么过活,这全都是问题。
何春华看着低头沉思的女儿,突然开始憧憬,真的能将云家除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