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症结点是兮锦霄,私心里,他是不愿提及那个人的。但他更不想见到万渊难过,这样矜贵的人,就当鲜衣怒马,恣意潇洒。
万渊猛地看向狐偃,表情略有些愕然,清咳了一下,不自然地问道:“你看得出来?”
“我不瞎。”狐偃轻哼一声。
有那么明显吗?
万渊讪讪地收回视线,不再作声,动作利落地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兮锦霄惊慌地赶过来,远远地望见树下万渊的背影,不由松了口气,他没走!
再一看,却见万渊与狐偃两人并肩而坐,四目相对,情意绵绵,气氛十分和谐。
他脚步微顿,眼眸暗沉,握拳的手紧了又紧,指甲几乎扣进了肉里。
可他知道,此时不能生气!
阿渊的性子,吃软不吃硬。
于是,他抿了抿唇,强压下心底那股情不自禁涌起的酸楚,迅捷地闪身过去站在两人面前。
兮锦霄扫向狐偃的眼神犀利又冰冷,有一丝狠戾快速闪过。而后他收回视线,双眸静静地注视着万渊,温柔缱绻。
狐偃毫不示弱地望向锦霄,余光却瞥见万渊直勾勾望着兮锦霄的样子。兮锦霄一出现,他的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想起万渊毫不犹豫护在他身前的模样,狐偃眯起双眼,眸光晦暗。半晌,闭了闭眼,深呼出一口气,还是起身离开了。
他停在距离他们不远处,飞身跃坐于树枝上,一腿屈起,一腿随意地垂下树枝。倚靠在树干上,抬起左臂,眸光温柔地看着那个蝴蝶结。
罢了,是他太过贪心,怨她恨她,却终究不甘心放下她,那是他年少时追逐的梦啊!
这黑暗的四年,他靠念着她,念着她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没有一丝热情的灵魂,痛苦地熬着。
他想活着,想亲口问问她,于他,她有没有过那么一丝心动。
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贪恋着万渊的温柔。
那是他此生唯一拥有过的温柔。
不问过去,不图日后,他只是他,不是附属,不是利刃,不是玩物。
万渊一如既往,待他如朋如友,给了他从未有过的自在。
而他却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觊觎着那人的一切美好。
这样的他,如何配得上光风霁月的那个人!
他阖上双眸,
为何心底如此酸涩?
狐偃离开后,兮锦霄身上那股冷意一点一点消散,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涌出几许委屈。
万渊抿抿唇,垂下眼睫,不再看他。
兮锦霄蹲下身,凑近了些,手指温柔地拂开万渊额前的碎发,贴上他的脸颊,轻轻摩挲着,低声哄道:“不气了好不好?”
感受着他指尖的温热,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传遍了全身,万渊的唇抿得更紧了,偏头躲开了他的摩挲。
见他闪躲,兮锦霄墨眸晦暗莫测,他身体稍稍前倾,腾空的手覆在万渊后脖颈上,强迫性地将人压向他的方向。
万渊一惊,不由瞪大了双眼。
一时间,两人额头相抵,距离挨得很近,长长的眼睫几乎交错,每一次的忽闪,都会勾起心尖上的一阵儿颤栗。
兮锦霄垂眸,盯着那两片娇嫩的唇瓣,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晚亲上去时,那柔软的触感,忍不住喉头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