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媪毕竟不是定国公府土生土长的家生子,为了金钱利益,有时,她会偏向周浔,可面对顾盏瓷时,有时,她也会心疼。
“那就好,你现在赶紧把药煎了。”
谭媪点点头,扛着自己身上的包袱,立刻走进了小厨房。
顾盏瓷望着乌云沉沉的天空。
深呼出了一口气。
心里的紧张害怕散去许多,她快要来癸水了,就害怕经期不能如约而至。
谭媪过来,就像是一场及时雨。
可这场雨,对于周浔来说,却是狂风暴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仿佛将皇城刷洗了一通,金色的琉璃瓦更加璀璨,朱红色的砖墙,也更加耀目。
周浔下了马车后,步入皇宫,站在承乾殿外。
他身上的衣服,有一半被雨水淋湿了,靴子也湿了,有太监跪在地上,帮他换鞋,帮他擦头发,他换了一身新的朝服。
原本藏青色的衣服,换成绯红色的圆领外袍,他鲜少穿绯色,但他锐利的五官,非常适合靡艳的颜色,如火如荼,浓烈强势。
周浔问:“陛下现在如何?”
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大太监李祖德,若是以往,李祖德是万分不待见周浔,先前派人去杀周浔,倒是损了他手下不少人。
可现在,小皇帝的性子越来越邪佞,不好对付,让李祖德也颇为头疼。
“陛下说是要和国公爷躲猫猫,让国公爷过来后,亲自将陛下找出来。”
这样顽劣的要求,周浔嗯了一声,但他的目光极其阴翳,绕过眼前的一群太监,大步走进了承乾殿。
大殿内,空无一人。
只有狂风吹过大殿,风卷起窗帘。
金黄色的圆床上,确实没有人,帐子被收拢在如意挂钩上,一旁的衣柜,仔细看,侧耳倾听,倒是有细微的动静。
“陛下,臣来了。”
那道细微的声音,从衣柜里传出来,衣柜门并没有被人打开,周浔站在原地不动。
“舅舅!你怎么才来?”
“朕在宫里和人玩躲猫猫,他们都让着朕,一点也不好玩!”
周浔看到殿内的一片狼藉,摔碎的碗,饭菜洒落一地,也没让人收拾。
“那陛下要躲在衣柜里,躲多久?”
周浔沉声质问道。
“舅舅,只有躲在衣柜里,才没有害朕的人啊。”
“朕现在,躺在龙床上,就浑身不舒坦,头也痛,肚子也痛,朕一吃饭就想吐,朕怀疑,宫里有人给朕下毒。”
“舅舅,你可是朕的亲舅舅,朕只有你一个亲人。”
“你帮朕找出宫里要害朕的人,舅舅,你一定要替朕做主。”
从衣柜里传出的声音,原本很清晰,渐渐的,便有啜泣声,周浔心道,小皇帝又哭了。
天底下,怕是没有哪个九岁的孩子,能像小皇帝一样折磨人,真是令人头大!
“陛下多虑了。”
“陛下为天子,普天之下,所有人皆为您的臣子,没有人要害陛下,除非陛下,你自己不想活。”
“而陛下自己不想活,自然会往死里作。”
小皇帝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舅舅,你是在怪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