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稷为重,君王为轻。”冯轼道,“当然这并不是说就可以轻忽君王了,只是当两害相权时,取其轻重而已,君王无道,人神共愤,一推即翻,就如前朝大汉,君王有道,人神佑之,坚如磐石!就如咱们大周皇帝。”
“学生明白了,但学生想问一句不该问的话,禅让制相于继承制,孰优孰劣?”李秋问道。
“若在一个特定的境况之下,比如所谓的上古清明时期,那时候人心淳朴,世风淡然,禅让制当然是胜于继承制的,但就现在来说,禅让制是万万行不通的!”冯轼道。
“为什么啊?”李秋问道。
“呵呵,假如咱们皇上决定要施行禅让制,那么天下多少人都会生出‘焉知不是仆’的不臣之心!那岂不是大大的乱套了吗?就是几个皇子之间都争竞的极为激烈,若是千百人那又如何?”冯轼道。
“噫……”李秋听的直咧嘴,“老师,你这话可也不好了,莫不是说我们兄弟吗?”
“没错,说的就是你们三个。”冯轼道,“以你看来,你们三人,谁能为君,谁能为臣?”
“老师,这话不是学生该想的,也不是你老师该说的啊!”李秋闻言菊花一紧。
“我或许不该说,但你不该不想啊。”冯轼叹了口气,“你知道太子是因何而死?只因他若一旦为君,你们兄弟都也无法为臣了啊。”“
老师!”李秋的冷汗都下来了。
“现在的你,是身不由己。”冯轼道,“目前来说,也只有两个选择,第一,称病居家避祸,不理任何朝事,庶几可做一个逍遥王爷,以‘臣’的身份终了此生,第二,就必须要争竞了,否则将来轻则一生圈禁,重则小命难保!”
李秋默然良久,久久无言。
“怎么现在你还觉得我是个糟老头子吗?”冯轼笑道。
“唉……学生本以为老师只是让人烦,却不料是让人怕!”李秋叹了口气道。
“呵呵,知道畏惧就好,无知者才无畏,有识者应有忧。”冯轼道,“而君王之道,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老师说让我争,但我凭什么跟人家争呢?”李秋道,“就凭父皇爱护我吗?”
“此足为凭,但却也远远不够,皇上羽翼固然能够呵护你,但却也无法护你一生,所以你自己也必须要生出羽翼来自保才行,正所谓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嘛。”冯轼道。
“然则……”李秋说。“然则你羽翼却已经生出,只是尚未丰满,所以暂时不能一飞冲天,只能潜龙在渊。”冯轼道。
“老师你可也是我的羽翼吗?”李秋眨巴着眼睛问道。
“呵呵呵,老夫老朽,烈心尚存!只是一介书生,却难做你的羽翼……顶多算是一根羽毛而已。”冯轼道,“似萧辰,林麒之辈,方才算得上是羽翼。”“
老师,既然说到萧辰,老师以为萧辰其人如何?”李秋问道。
“萧辰其人,乃治国之能臣,乱世之枭雄!”冯轼道。
“那他究竟是能臣还是枭雄呀?”李秋道。
“他是枭雄,但却想做能臣。”冯轼道,“否则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就是说他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对吗?”李秋道。“可以,若他与你道不同,又焉能与你为谋?”冯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