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静悄悄的,元酒搬出一堆未曾打磨过的墨绿色原石,拿出工具准备将石块先切割成差不多大小。
山河一脸慈祥的投喂着他的小宠物,城上月则是在桌上架起了平板,给自己煮了一壶茶,斜倚在罗汉床上看一部老版的武侠剧。
“你不是和雍长殊一起的吗,怎么就你过来了,他人呢?”
城上月呷了口清香的茶水,抬起浓密的眼睫睨了元酒一眼。
“我们把哈瓦那那个诈骗公司的窝给端了,里面有不少被骗到这边行为受限的人,还有好几个重伤的,所以他先把人送回去治疗了。”
“那个诈骗公司……”城上月单手支着额角,指尖轻轻转动淡紫色的瓷杯,眼波勾起一抹浓色,“只是当地犯罪集团的一个主要窝点,背后真正的主人与当地多方势力关系错综复杂,他们在这里盘踞依旧,如果不是当地ZF下定决心治理的话,根本无法彻底清除。”
元酒摇头叹气道:“当地的官员也不敢对这些势力下手,若非官匪勾结狼狈为奸,他们势力哪里能发展到这么大,成为整个东南亚地区最令人头痛的存在。而且听大狐狸说,金罂国内部政治混乱,领导派系也是经常更迭,没有哪一方能长期占据上风。”
“中北地区更是混乱中心,据说几个月才经历过动乱……这地方说不好听点,真就是个无可救药的遗弃之地。”
城上月闭口不言,对当地的管理与现状不打算再提,只询问道:“骗了本尊钱的那个人,你记得叫那只狐狸留意一下,钱他得还回来。”
元酒手里切下一小块原石,无语地凝视着他:“那些钱都被诈骗公司的头儿卷走了,他现在就是穷光蛋一个,哪里有钱还给您?”
城上月放下杯盏,只听寂静的林子里磕出清脆的声响:“本尊不可不管,钱是他骗的,那就得他还回来。”
重要的不是几千块钱的问题,而是他的面子问题。
元酒看着固执且不讲理的男人:“……”
算了,道理讲不通。
还不如到时候想想办法,看能否把那些被诈骗的钱追回来一部分。
只是涉及到大量的线上交易,还有什么海外银行之类的……已经远远超出他们这些刚刚接触新事物之人的能力范围。
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就这么把钱给了坏人,很不甘心啊。
果然还是要报复一下,方解心头之恨。
就在元酒快要将整套麻将做好时,山河手里捏着肉干,突然抬眸朝着林子外看去。
他将肉干塞进鼠鼠怀里,起身道:“本尊过去一趟,有个人醒过来了。”
元酒闻言怔了几秒,连忙说道:“你把他带过来,我正好有事问问他。”
她差点儿把雍长殊交代的找大花栀子妖的事情给忘记了。
那设阵法的人肯定是有些道行的,大花栀子是妖,寻常人也捕捉不到他,所以极有可能是和这山里专门搞歪门邪道的家伙们脱不了干系。
山河:“别把本尊当你家那些阿猫阿狗。”
元酒想反驳,看着他气哄哄走远,朝他扮了个鬼脸:“啧,我家也不养阿猫阿狗啊!”
城上月嗤笑道:“你怕他作甚?”
元酒撇嘴道:“我要是打得过他,可不就当场能横起来,这不是打不过他嘛。他这个人又特别记仇,万一哪天回了修仙界,他遇上阴我,我能奈他何?”
所以,做人还是当怂则怂。
不对,应该说是从心。
城上月不再看她,又斟了杯茶水。
“好好修炼,以后就只有别人怕你的份儿。”
元酒长长叹了口气,难道是她不努力吗?
明明是修仙界窝着太多大佬了,她三百年就差一步得道飞升,已经远远将同龄人甩在身后。
可是像眼前这一个二个,明明早就应该飞升的,却偏偏要窝在下界养老。
这让她一干人等着实很难出头。
元酒按下心中辛酸暂且不表,低头继续耐心打磨,山河很快提着一个枯瘦的老头子回来了。
山河将人丢在地上,嫌弃地拍了拍手:“喏,顺手给你带来了。”
“我刚刚问了,就是他建造的这个破阵,说是这阵法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他琢磨了几十年,最终建成了这个大阵。”
元酒将手上的石头刻字雕花再抛光,吹掉上面的石粉,不紧不慢地掀了掀眼皮:“你那本古籍呢?”
鼻青脸肿的老头,头上顶着偌大两个肿包,嘴角还流着血,跪在地上颤巍巍的用外国语言求饶。
元酒与山河面面相觑,不由好奇道:“你是怎么听得懂他叽里呱啦说的这一通的?”
“就……天赋?”
山河不是很确定,刚刚这小老头确实说的不是他熟悉的语言,但他莫名就是听得懂。
城上月将平板里的电视剧暂停,搭话道:“本尊也听得懂。”
元酒很确定,她家师尊没那个闲情雅致专门去学一门鸟语,所以……
“是不是被阵法召唤过的,自动就帮你们学了门语言啊?”元酒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城上月沉吟片刻,指尖轻轻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划了几下,简单推衍。
最后得出结论:“这个阵法有些意思,竟然还有沟通作用,倒不是让我们学了门语言,而是类似上达天听的效果……”
元酒盘膝坐在自己的小沙发上,好奇地打量这老头,感慨万分道:“你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也可能,是设计这阵法的是个人才。”
不过问题来了,眼下鸡同鸭讲,怎么办?
城上月将杯子里的水泼在树根下,将指尖的水珠甩干:“这阵法与道家有些关系,不像是这种小地方的邪师能折腾出来的。”
元酒思考了几秒,突然憋出几个英语单词。
“booK,where?”她掏出一本书,又指了指阵法,盯着老头的反应。
这么简单直白表达,不可能听不懂吧。
如果没给出正确反应,那肯定是装的。
枯瘦的老头犹犹豫豫,元酒将手里的杂书往桌上一撂,把靠在沙发边上的长刀抽出来,刀刃贴着他耳朵。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