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其他线索。”
元酒看着地上被踩碎的直播摄像头,从兜里拿出橡胶手套戴上,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她将走到蔡厌许身边,左手拨正他的脸,使用了手机人脸识别。
解锁后,她查看起蔡厌许近期的通讯录。
仅今天一天,他的通话记录就有十八条。
除了打个他的父母,还有四个暂时不知道身份的人。
有一个人给他打了七次电话,但蔡厌许都没有接听。
元酒翻开蔡厌许的微信,里面也有很多没有备注姓名的人。
有好几个账号,聊天的内容都十分暧昧。
她放下手机后,偏头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一袋外卖。
袋子已经被打开,饭盒也被打开了,但筷子还是干净的,蔡厌许还没有来得及吃。
她拿着手机看了一下外卖软件,骑手送到的时间是在案发前十分钟。
元酒将手机递给一旁的戎兵,将那盒还温热的麻辣烫端到自己面前,鼻尖动了动。
康法医好奇道:“元观主是想吃麻辣烫吗?”
元酒摇了摇头,将麻辣烫的盖子盖上,重新装回袋子里,递给了康法医。
“这个拿去检测一下,里面的味道不太对。”
康法医脸上的笑意消失,提着袋子问道:“味道?”
元酒拧眉道:“里面加了东西,不是食物,我闻着有些像毒,但不确定是什么。”
康法医立刻将外卖收好,等回去就做检测。
“既然凶手往蔡厌许外卖中投毒,那为什么还要在他直播的时候勒死他?”一旁的戎兵忽然问道。
元酒摇头:“我不清楚,而且食物里是不是毒,还要等检测结果。”
“不过蔡厌许是个海王,加上他还感染了EAV病毒,我看他社交软件上的聊天内容,并没有收敛自己平时的行为,估摸着因他感染了这种病的人不在少数,如果对方检测出来,并且发现源头是他,想要杀他泄愤那就不足为奇。”
桑钟钧在电竞房内站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去了客厅。
元酒的话他也听到了,但是他没有任何反驳,因为他很清楚,元酒说的确实没错。
现场勘测到后半夜,元酒没待那么久,勾伦和赵聿审完蔡厌许后,她将其魂魄交给了前来锁魂的阴差,然后带着浑浑噩噩的桑钟钧离开了现场。
坐在桑钟钧车上,元酒偏头看着走神的他,平静地说道:“要不你找个代驾?我感觉你的精神状态不好,开车有点危险。”
虽然她在车上,桑钟钧就算撞了,肯定也死不了。
但有些麻烦,能规避还是要规避。
桑钟钧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哑:“我没事,其实我还好。”
“你还喜欢他吧?”元酒靠在椅子上,不解道,“我很不理解,你明明知道他很渣,分手也有小半年了,为什么还会那么在意他?”
桑钟钧将手机放在盒子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他很好,所以我们才会一直分分合合,纠缠两年多。”
“他是我正经交往的第一个恋人。”
也是最后一个。
元酒理解不了,但没打算去置喙他的感情。
反正要是她被渣了,还被害成这样……
旧情未了是绝对不会的,高低得先把对方宰了。
这么说虽然不好,但她确实能和一些凶手共情。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元酒偏头问道,“或者,你还要回公司加班?”
桑钟钧摇了摇头:“不了,我送你回去,然后直接回家。”
元酒哭笑不得道:“我不用你送,我想回去一眨眼的事儿。”
桑钟钧还是开车将她送回了六昙市刑侦支队。
下车之前,元酒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说道:“你把手伸出来。”
桑钟钧虽然不解,但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元酒将指尖压在他的手腕内侧,将灵力沉入了他体内。
她其实不太确定,这种据说暂时无法彻底根除的传染性病毒,能不能用灵力来治疗。
但还是想试试。
至少桑钟钧不是个坏人,像他这样痛苦的人,应该也有很多。
如果她能找到更好的办法,这些人也不会每天都过得这么痛苦。
但很遗憾,她收回了手指:“我暂时还摸不清这种病毒,所以也没办法帮你治疗。”
“不过你要不要在我这里算一卦,卦钱一千。”
“说不定能算出条生路。”
她没办法治疗,但现在的医疗手段日新月异,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桑钟钧愣了愣,思考了一会儿:“我没有带现金,手机可以吗?”
“当然可以。”
桑钟钧给她转了一千,看着她拿出龟壳儿,表情郑重地摇晃了几下,然后开始看卦。
过了几分钟,元酒将龟壳儿和铜钱收好,嘴角翘了翘。
“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你等今年年底的时候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联系上d国的一家正规研究所,他们会找志愿者,做EAV病毒治疗药物的临床试验。”
“至于结果……”元酒笑了笑,“不会太差。”
元酒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最后将这个研究所的介绍发给了桑钟钧。
“就是这家研究所。”
“他们的药物从临床试验,到真正进入市场,再到销售到国内,时间会很长,你可能等不到。”
“这一年,努力工作,多攒点钱治病。”
“这个项目,除了研究所提供的药物免费,其他都需要自费,所以会很花钱。”
“你的工作还是很不错的,能为你攒到足够的钱,接受后续的长期治疗。”
桑钟钧闻言震惊地睁大眼睛,双手反复握紧,用了很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的瞬间便哽咽得不行。
“真的吗?”
“我的病真的能治好吗?”
元酒点点头:“记得不要错过他们的临床试验阶段,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说完,她的身影就从车内消失。
桑钟钧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副驾驶,双手捂住脸,坐在车内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