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你们家那个小道士带这些人族进来,不就是为了锻炼他们的,这多好的机会啊。一只刚刚成年的白猿,再加上一群只会无能狂怒的狌狌罢了。”
“本尊就不信他们俩没藏着一手保命手段。”
长乘闻言陷入沉思,片刻后,他就势坐在山河身旁,垂眸静静观察着乜经纬的反击。
正直是只僵,修为决定他战斗能力的上限,打斗训练对他而言,可有可无。
只要他修为等级够高,就能拥有一身铜皮铁骨,防御能力堪称bug。
所以眼下的对战,主要还是看乜经纬的表现。
长乘和山河两人也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这个年纪不大的人族身上。
乜经纬的表现也极其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前乜经纬跟着他们一起逃路,路上也没出过手,二人下意识地把他当成章龄知那样实力不济的小辈儿。
但眼下,这个看起来要更为沉默寡淡的青年,手中的剑却出人意料的锋利,而且出剑的速度非常快。
山河摸着下巴看着他剑尖刺中白猿腹部,后下腰避开白猿直逼门面的一击,抬腿轻盈翻身,踩在白猿手臂上,翻腾到半空中,手中的剑自上而下刺去,虽没有刺中白猿头顶最柔软的地方,但看起来仿佛未开刃的剑身却伤到了白猿的耳朵,剑尖更是刺在了白猿的左侧的冈上肌。
“本尊记得你家那个小毛孩子说过,这茅山好像是捉鬼一派,主修符箓吧?”
“这哑巴小子怎么剑法那么好?”
长乘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山河啧了两下:“也对,问你还不如问茅山的狗。”
长乘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抬手成爪就要朝他颈部挠去,山河立时抬手架住他的手腕,笑着说道:“你干嘛这么小气,本尊就随口说说罢了,暴力是不可取的!”
长乘无语至极:“你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人。”
白猿冈上肌被刺伤,乜经纬的剑抽出时,顿时血涌如注,疼痛和血腥味儿刺激得白猿登时发狂。
山河与长乘保持着距离,探头往下方看了眼,唏嘘道:“哦豁,那哑巴小子把白猿彻底激怒了。”
不管是普通的动物还是异兽,其实脑回路都挺好理解。
在它们眼中,这片土地上只有强者才拥有支配权,弱者只能被压榨被鱼肉,弱肉强食才是这里的生存法则。
乜经纬给白猿和狌狌的感觉是弱小。
被弱小的生物伤到,它们不会觉得恐惧,只会觉得愤怒。
所以,乜经纬接下来只会迎来更加凌厉凶残的攻击。
动物的攻击就算有点章法,那也绝对不是很多。
所以在乱拳之下,乜经纬难免身上挂了彩。
山河见乜经纬身上多了不少伤口,疑惑道:“你还不出手?”
长乘垂眸道:“不急,再看看。”
他看得出,乜经纬虽然受了不少伤,但都避开了要害,且从头到尾动作都没有乱过,神情也并不慌乱,应该是在谋算什么。
果不其然,白猿身上不断添加新伤,尤其是手臂和腿上的伤口,随着时间拉长,血液始终没有止住,进攻的动作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逐渐变得迟缓且无力。
山河挑眉看着白猿又一击落空,唏嘘道:“这小子还怪聪明的,靠着以伤换伤的手段,想把这只白猿拖到失血而亡啊!”
长乘微微颔首:“他身上的伤都是小伤,不像他在白猿身上留下的伤口,每一剑都很深。”
“如果这只白猿在第一时间停下进攻止血,伤口其实不会崩得这么严重。”
山河单手托腮,翘着腿笑道:“可他是不是忘了,这白猿可不是普通的动物,这是在青罗山纵横了不少年的精怪。”
精怪异兽比人类体魄更为强大,这种以伤换伤的方式,说不准最后倒下的会是谁。
可能还没等到白猿失血过多而亡,他就先力竭被白猿撕碎了。
山河的判断很快在乜经纬身上应验,他只是稍有不慎,便被白猿一爪拍到了几十米外,重重地撞在树干上。
乜经纬趴在地上,猛咳出一口淤血,用剑撑着身体站起来,但身体反应明显不如之前灵敏。
白猿是个极其聪明的精怪,见自己占了上风,立刻趁势追击,根本不给乜经纬喘息的机会。
乜经纬后退半步,靠在树干上,看似已经无力再反击。
白猿利爪直直插向他腹部,在电光石火之间,乜经纬身影突然消失不见,白猿一只手插进了树干里。
下一刻,白猿的腹部被一柄青铜剑从身后洞穿。
乜经纬背对着白猿的后背,双手握剑,神色狠厉。
白猿一脸茫然,不知他怎么出现在身后,在他想要反击时,乜经纬已经拔剑闪身离开。
白猿捂着肚子上喷血的伤口,扶着树干回首,毛脸上终于露出了愤怒和茫然之外的表情。
是恐惧。
这个弱小的猎物,突然让他感觉到害怕。
乜经纬也没有再进攻,周围和正直缠斗一团的狌狌也察觉到异常,突然和正直拉开了距离,警惕地盯着乜经纬和重伤的白猿。
白猿来不及做任何的动作,就突然倒下,血水很快就染湿了它白色的毛发。
两只挂在树枝上的狌狌见白猿忽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奇地荡到白猿头顶,从树上跳下去推了推。
但白猿毫无反应,两只狌狌立刻张牙舞爪地爬回树干上,发出极其刺耳的叫声,速度极快地远离了此地。
“死了。”山河把玩着腰间的红色流苏,啧啧叹了声,“一剑毙命,下手也是够狠的。”
长乘若有所思:“应该是一剑断了腹部的动脉,相比于这些久居深山的精怪,乜经纬的智慧和它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他应该是精通人体脉络,所以致命一击快准狠。”
他之前还在疑惑,为何他从头到尾只用剑法,没有用过符箓。
没想到他竟是故意这般做,让白猿以为他只会这种近身肉搏,却在最要紧的关头,用符箓移换身位,给了对手致命一击。
“这茅山的弟子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个老谋深算,步步为营;一个却是纯天然的傻白甜。”山河捋了捋流苏,垂眸轻声道,“相较于这哑巴小子,本尊还是更喜欢跟着你家小丫头的那个笨蛋。”
长乘只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没什么好去评价的。
“走吧,那些狌狌已经被吓跑了。”
长乘起身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摆,从树干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