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总和章龄知立刻放弃继续窃窃私语,紧跟着元酒的脚步踏入死气沉沉的黑树林。
重明指了指前面,让正直和蓝背鹦鹉走在前面。
正直摸着脑袋上的绷带,爪子有点痒,想把这碍事的绷带给拆掉。
重明揣着手,跟在正直身后,看着他抠绷带的动作,提醒道:“别拆,除非你想回去后被那个医生念叨一整天。”
正直默默放下双手,浅浅叹了口气:“我是僵,这点伤根本死不了。”
重明笑道:“那你试试。”
正直摊手耸了耸肩,还是没有作死去挑战医生的底线。
一行人越走越深,脚下是快要没过膝盖的枯枝腐叶,林子里到处都是草木在时光和雨水侵蚀下逐渐腐烂的味道。
“这里的环境好奇怪,树木的枝叶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生长的,你们发现没?”章龄知忽然说道。
正直微微颔首:“确实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树林。”
重明走在最后,且为了避开那些一踩一脚腐臭黑水的枝叶,所以会寻找比较干净的落点,所以看到的范围也更广。
不止他们途经的这条路,周围目之所及处,所有的枝叶仿佛都在指向这片林子的某个定点。
几乎不用怀疑,这个定点就是活尸墓。
弘总扶着一株黑色巨木的树干,感觉掌心下方有东西在蠕动,他立刻抬起掌心,看着黑色的树干上慢慢印出一片暗红色。
一只比他手掌还大的朱蛾闪动着翅膀,触角和复眼转动起来,紧紧盯着他的脸。
“这大扑棱蛾子长得有点恶心啊。”弘总捏住朱蛾的双翅,看着它尾巴后五六根长长的拖尾,举到章龄知面前,笑道,“你看这蛾子,不仅像凤皇一样有拖尾,它翅膀上还长着人眼一样的图案。”
大枭跟在弘总身后,立刻探头道:“我看看,我看看——”
“这就是朱蛾啊?”大鹦鹉大失所望,翅膀也收起来,嘀咕道,“我听说朱蛾能长到巨象那么大,没想到传言也太离谱,这才多大点儿,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元酒忍不住回头提醒道:“我劝你们看完就把这大扑棱蛾子放了。”
“这蛾子有剧毒,别把它翅膀上的麟粉弄到皮肤上,或者误入口鼻,会死人的。”
章龄知立刻拉开距离,捂住用衣袖掩住自己的口鼻,尽可能离弘总远一点,还不用灵气将身体表面冲刷一遍,以防中毒。
弘总并不惧怕的朱蛾的毒粉,朱蛾的毒还没他的僵毒厉害,也就一般般吧。
研究完手上的朱蛾,他就随手将看他不爽的大蛾子放生,让章龄知凝出水柱,清洗他手上的毒粉。
几人走了快半小时,元酒还是没有看到传闻中的活尸墓。
她慢慢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四周的黑色巨木,出言道:“我们迷路了。”
弘总疑惑道:“我没感觉我们迷路啊,这不是一直在往前走。”
他的感觉很准的,从头到尾,他们都在沿着一个方向笔直前行。
章龄知摸了摸一直在跳的左眼,说道:“我感觉,这些巨木枝叶朝向在误导我们。”
“这片黑树林,好像是活的。”正直说。
重明疑惑道:“这黑树林本来就是活的啊,你们之前都不知道吗?”
元酒回头看着重明:“知道。”
章龄知和弘总齐齐摇头:“不知道。”
大鹦鹉和正直也摇头:“不知道。”
很好,大家对这片树林,都有自己的理解。
重明也不废话,直接抬起左手,化作白金色的翅膀,翅尖削过身侧的树干。
粗壮的树身被切开一道很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便从这道裂口汩汩流出。
重明抬起下颚,让其他人看他的杰作,不疾不徐地说:“喏,不是活的,哪来的汁液?”
“这种颜色的树汁,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吧?”弘总小声唧哝着,“很像鲜血啊。”
章龄知插话道:“其实外界也有会流血的树,比如龙血树。”
“那种树在国内很少见吧,好像是热带特有的树种。”弘总摸着下巴道。
不过被章龄知这么一提,这些黑色巨木流着血色汁液的事情,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好吧,现在言归正传,很明显我们确实是迷路了,现在怎么办?”重明摊手问道。
元酒嘿嘿一笑,反手掏出一根树枝。
“喏,接下来靠它了。”元酒说。
“迷榖枝?”重明一眼就认出来这树枝的品种,挑眉问道,“你知道怎么用吗?”
元酒慢慢歪了歪脑袋:“它不是会自动寻路吗?”
重明白了她一眼,手指戳在她脑门上:“平时鬼精鬼精的,怎么现在就突然犯蠢了?一截树枝而已,它能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吗?”
元酒沉着脸,低头反思了三秒。
好像确实不太能。
这截树枝,有生机,但不多。
所以她没办法和它沟通。
元酒抬头,笑盈盈地看着重明,神色狡黠,语气却分外笃定:“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你肯定知道怎么使用迷榖枝。”
重明从她手中拿走迷榖树枝,用枝头点了点她的头顶:“看好,只教你一次。”
元酒让开领头的位置,让他先行,灵动的双眸流转着精光,好奇地看他展示。
重明将迷榖枝抛到半空中,以仙灵之力托举,悬浮于半空之中,随后右手飞快的变换手势掐诀,以字诀号令不停旋转的迷榖枝。
迷榖枝也随着字诀不断调整,最终指定方向,朝着前方笔直飞去。
元酒跟在其他人身后,抓住那只蓝背鹦鹉,好奇道:“你们平时都是这么用迷榖枝的吗?”
“那倒没有。”蓝背鹦鹉一边飞,一边摇头晃脑道,“我们是鸟族异兽,根本学不来你们人族那么复杂的手势,和那么深奥的字诀。”
“一般都是告诉迷榖老祖宗,取它树枝作何用途,他会直接在树枝上附上一丝自己的灵识,在关键时刻为我们指路。”
元酒懵逼地指着前方带路的迷榖枝条:“那它这次怎么没有附上自己的灵识?”
蓝背鹦鹉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迟疑了几秒,为老迷榖辩解道:“兴许是……年龄大,忘记了?”
其实它原本以为迷榖老祖宗早就将灵识附着在枝条上了,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