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月才多少工资,每年还要攒一笔,买一堆祭品给那死皮赖脸的混蛋。
如果不是情况实在不允许,他分分钟要把他狠狠捶一顿,再塞进不锈钢棺材里,丢到化粪池,厚葬一百年。
两人闲聊之际,元酒很快又从那个活尸墓中逛了一圈出来。
这次出来,元酒一脸的若有所思,坐在弘总身边的石头上问:“重明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弘总和正直齐齐摇头。
元酒疑惑道:“只是去上方侦查一下,怎么比我用的时间还久?”
弘总和正直同时抬头朝着上空看去,黑树林中不知何时起了雾,周围的能见度变得更差了。
几人根本无法看清上空的情况,只有那些奇形怪状的树枝形成的幢幢鬼影,将这座活尸墓的夜间氛围烘托得更加可怕。
就在元酒想飞上去查看情况时,三人突然同时停下动作,竖起耳朵听着风中窸窸窣窣的杂音。
一堆落叶忽然被推开,一颗脑袋从地面下忽然冒出来。
随着那颗脑袋缓缓转动,观察四周的情况,元酒果断闪身至那个地洞附近,蹲下身,与那双黑黢黢的双眸对视上。
行动有些迟缓的男尸,顶着一张青白的脸,和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在看到元酒的瞬间,愣了挺长时间,随后才着急忙慌地把头往回缩。
元酒一把薅住他头发,出声道:“哎哎哎!别往回缩啊,来都来了,出来谈谈?”
她探头往这男尸身下的洞口看了眼,很是窄小,看着也特别深,根本不知道这男尸是怎么爬上来的。
男尸挂在元酒手里,生无可恋地被拔出了洞口,跪坐在地上,双手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老老实实地放在腿上,一直低着头,不敢抬眼。
元酒随手递给他一袋章龄知存的压缩饼干,好奇地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就成了活尸的倒霉蛋。
“你叫什么名字?”
元酒决定循序渐进,这只活尸看起来有点太脆弱,她怕太直接把人干自闭,到时候得不到想要的信息,那就有点麻烦了。
男尸沉默了许久,直到偏首看着弘总直接从他刚刚上来的那个洞口跳下去时,唰地一下扭头看着元酒,指着那个洞口,生气道:“让他上来!”
元酒被吓了一跳,不解道:“他只是好奇,下去看看情况。”
“让他上来,那洞是我挖的,他下去被其他活尸发现,我到时候就完了!”男尸很是激动地说道。
元酒无奈,只能朝正直点点头,正直立刻下去找人。
“我们的人已经下去拦他了,现在能好好谈了吗?”
男尸重新坐好,点点头:“行,你想谈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燕慎思,今年三百零三岁,是两百八十多年前,因海难意外落入这里的。”
“那……小燕,你怎么这么年轻就成了活尸?”元酒好奇心有点过重,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男尸冲她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当然是活不了,那不就只能死了吗?”
元酒:“……”
男尸将袖子卷起来,露出自己的左手臂:“喏,当时遇难,手臂就断了,虽然侥幸撑到被人救起来,但断臂之伤又没人会治,所以没过多久就伤口恶化得很严重,人就死了。”
元酒看了眼他那条断臂上的缝合痕迹,点点头,极为认同道:“给你缝断肢的人,手艺真的不咋地。”
男尸将袖子放下,生无可恋道:“手艺确实很差,我至今都还没习惯这只断臂,但这里就这条件,也没别的办法。”
元酒问道:“你死后,就住在这活尸墓里?”
男尸再度翻起白眼:“不然呢?还能住哪儿?住外面被光一照,我就彻底无了。”
“我们就是见不得光的鬼东西,也不知道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元酒听他的语气,总感觉这家伙怨念滔天。
“你知道我们该如何下去吗?”元酒问。
男尸闻言,不由一怔,抬头上下打量了元酒许久。
直到正直和弘总一前一后从地洞里钻出来,他才倏然回神,反问道:“你们下去干嘛?里面全是活死人,而且下面沉闷无趣,且对你们活人而言十分危险,能不下去,还是别下去的好。”
不等元酒解释,他继续自顾自言:“活尸墓的规矩很多的,里面还有两个老头子管东管西,屁事儿一堆。只要是个活人下去,他们转头就把人做成活尸……”
元酒眨了眨眼睛:“两个老头子?”
“这片地儿的头领,听说生前是一方将领来着,后来因为得罪了大官,被发配到了很偏僻的琼州一带,操练地方水师,结果和海上匪寇交战时,被卷进了这里。”
“那俩老头儿有点邪门,其中一个好像懂得挺多,最先发现进入这个奇怪地方的人,死后魂魄就直接消失了,所以想了办法把快死的人魂魄留在尸体内,说是要等到以后有能力的人族进来,再把他们的魂魄和尸身带回去。”
元酒听到这里,眼睛忽然一亮。
“你能带我们去找他们吗?我有些事情,要咨询一下这两位前辈。”
元酒一改之前强势霸道,变得有礼貌起来。
燕慎思忽然警惕地看着她:“你先告诉我,找他们有什么事?”
虽然他嘴上一直在逼逼赖赖,但实际上还真不敢随意带陌生人去地下的活尸墓里。
真要是来了什么心思不正的家伙,地下那些懒散了数百年的活尸,肯定要倒大霉!
元酒弯着眉眼,勾着他的肩膀,自来熟道:“当然不是坏事啦,我就是人族,说不定就是你们等了数百年的希望呢?”
燕慎思看着她过于嫩的脸,撇着嘴角,很是不客气地打压她:“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老老实实在林子外面活个几十年,等到快死再来吧。”
“像你这样盲目自信的年轻人,在这里只多不少。可你看看现在,大家都一起躺在地下,掰着脚趾头,一天天的数日子呢!”
元酒无言了片刻:“……”
她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于和善了点,才让这家伙生出她是个小菜鸡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