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普陀山,本座见你周身灵气清澈通透,纯净浓郁,又黑的稀奇,想着似你这种灵物被那两个不识货的小罗汉给一钵打死了难免有些暴殄天物。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世上墨狐这个品种本就不好养活,墨狐一族子嗣稀少,能顺利长大的更是屈指可数,如此稀物,若都似他俩那样狠下杀手赶尽杀绝,迟早会绝种。
所以本座就一时动了慈悲心,出面帮你赶走了那两个小罗汉。
原本,本座还想揪你两把狐狸毛回去研究一下,做支墨狐毛笔……
可那时太上来寻本座,唤本座一道去见天帝,本座便想着回头再揪你的毛,然等本座从天帝那回来以后,你早已不见了踪迹,本座料想你许是受了惊吓,跑哪个洞里躲着了,便未曾再寻你。
本座原以为,你与本座的缘分,或许此生仅有那一面,谁知,千年后玄晔那小家伙竟将你塞给了本座。本座当时见你那熊样,一眼就认出了你。
虽说你太黑……像木炭,毛质也不是很好,抱在怀里的硌手,本座手下养的狐狸个个毛发松软,油光锃亮,皮毛上乘手感极好,品相也是一等一的完美,你与它们相比,要毛没毛,要脸没脸,但,本座想要支墨狐毛笔。
本座集齐了世间诸多色的狐狸毛毛笔,彼时恰好还缺支墨色的……权衡之下,本座便收养了你。你倒也算争气,两年掉的毛,都够本座做二十管狐毛毫了。
之后再掉毛,本座都懒得收集了。物以稀为贵,太多,就没新鲜感了。”
大黑听完上清的解释,顿时整个狐都不好了,脸上的神色也从一开始的惊讶错愕不敢相信,转化成了后来的委屈可怜欲哭无泪,颓废地揉了把鼻子,大黑弱小无辜的巴巴问:
“所以,你当初愿意收留我,只是因为你想要我的毛做毛笔!嗷呜怪不得你当时总给我梳毛,还背着我偷偷念叨多掉点!你不是说狐狸毛笔是给我留作纪念的吗!
我当时还感动得稀里哗啦,原来你只是想满足自己奇葩的癖好!陛下你你你、你太过分了,你太伤我的心了!”
大黑捧胸哀嚎。
上清无视大黑的心如刀绞,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用自己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帮我揉捏腰肢,“倒也不只是看中了你的狐狸毛,还有一半的原因是……本座还未养过黑狐狸,想拿你练练手。
后来才发现,黑狐狸除了掉毛凶了点,也不是很难养。”
他这么说,大黑就有点变驴脸了,呵呵干笑了两声,无力吐槽地抱怨:“陛下你还好意思说我不难养!我在陛下你手里做宠物的时候,几乎都是处于放养状态!
记得有一次我发高烧,把自己烧得昏昏沉沉的,你拎着我的脖子就把我扔冰川里去了……后来虽然是退烧了吧,但我的半条小命都快被你老人家给折腾没了!
上来以后连打了三天三夜的喷嚏,而你,还在我跟前烤野鸡!说我打喷嚏时的样子,还挺可爱!
还有一次你炼了个半成品仙丹,骗我说是糖豆麦丽素,我一口吞肚子里,那一整夜都在不停喷火,嘴边的毛和胡子都快给我烧光了,嘴皮都烧糊了!
结果你看见以后,还没良心地安慰我,说我又掌握了一项技能,以后可以做狐族唯一一只会喷火的狐狸!你都不晓得那夜过后,我嘴上起了一大片的火泡!呜呜呜半个月都没能吃上一口饭!”
半个月都没能吃上一口饭……残忍,惨绝人寰!
我差点没憋住笑,但小阮阮却先我一步拍大腿哈哈笑出了声,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风凉话:“第一只会喷火的狐狸,我以前只听说过麒麟会喷火,没想到还有喷火的狐狸!”
大黑无奈冷呵,捂脸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趴在上清怀里手上一用力,终于把他外层的衣襟给拉回去合严实了。
上清温柔看了我一眼,抓住我的手,附在我耳边轻轻提醒:“还有腰带。”
哦对,腰带也松了。
“本座手下的狐狸,都是这么养着的,你是吃了点苦头,但现在不是已经熬出头了么?”
大黑缩了缩身子:“这倒是……陛下虽然有时候坑了点,但至少,为人还是耿直极好的。只是,突然告诉我他便是当年救我的那位尊神……老天爷啊,我接受不了我的偶像这么……”
眼神往我们这边瞟了瞟,憋了一阵,才找到了个合适的形容词:“沉迷女色!”
沉迷女色说得仿佛像是我害得他偶像塌房一样……
“七情六欲人皆有之,神亦如是。你不是也有么?本座清心寡欲了那么多年,现在,不想清心寡欲了。”
看了看我泛红微烫的容颜,他柔情的腾出一只手捧住我脑袋,在我额上印了一吻:“还是有个人陪伴比较好,至少,我能随时随地的看见她趴在我身边小憩玩笑,能一伸手,就将她圈进怀中,护在胸坎上。
能被她的一颦一笑,带动情绪。能与她四目相对,心生涟漪……数十万年的平静日子太过索然无味,直到遇见她,本座方尝到,这世间的百种酸甜。”
这话我听着,心里暖暖的,原来我对他也是这样的重要。
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
大黑怔愣了一下,缄口不言了很久,才若有所思的说了句:“倒真是、这个道理。我曾经喜欢她的时候,也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她无意间,随口夸赞我的一句话,我听见都会开心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