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蛇妖奄奄一息躺到地上,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让你扇我耳刮子!”沈昭昭对着它的九颗头挨个挨个打了两巴掌,“让你从那么高将我扔到地上。”
“昭昭,你这是?”谢砚书被喊停,初始还以为沈昭昭是有什么发现,没想到她跑过来是想打这蛇妖。
“师兄你别管,我这是报仇。”沈昭昭得空回了谢砚书一句。
谢砚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着沈昭昭如今并不似从前那般任性妄为,他安静地立在旁边。
九头蛇妖气得回光返照,鼻孔开始喘气,竖瞳流下血泪,九滴泪珠在空中汇聚,而后落到沈昭昭手中。
沈昭昭好奇地捏了一下,泪珠碎裂,化为无数小细泡砸向她的额头,一些不属于她的画面溘然出现在了她脑海中。
布衣男子颤颤巍巍地走在村庄小路上,没走几步,他就轰然倒在地上开始抽搐,绿色粘液不断从他嘴角浸流下来,渗湿胸襟。
有几个眼眶凹陷,唇色惨白的人上前将他扶起,只是那人早已没了生气。
“阿三死了。”其中一人摇了摇头,一脸灰败地陈述事实。
另一人直接痛哭出声:“今天都第五个了,再这么下去,全村的人都要死光。”
“还是快些将他烧了吧。”一个年老者叹了口气。
一场空前的大瘟疫在百年前的张家村蔓延,家家户户都有人躺到床上呻吟不止。死亡,是这里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
张家村的村民越来越少,正在大家绝望之时,一个头戴斗笠、以纱遮面的男子出现在了张家村。
他将治疗瘟疫的药方交给村民后,也没有离去,而是在东山头上建了个茅草屋,就此住了下来。
村民们痊愈后,来到东山头感谢男子,询问道:“您是来帮助我们的神灵吗?”
男子温和笑道:“我只是一修行千年的蛇妖,担不起神灵这一称呼。”
村民们纷纷跪在地上,真诚叩拜:“您帮助了我们,在我们心中,您就是仙,是蛇仙。”
男子将他们一一搀扶起来:“我帮助你们,其实也是为了自己修行,你们不必如此。”
话虽如此,在村民们心中,却已将这个拯救他们性命的蛇妖奉为神灵。
渐渐的,村民有什么难处都会爬上山头找这位神灵求助,男子也会尽他所能,不求回报地帮助村民。
村民们为了感恩他,纷纷出资出力,在东边山头搭建起了一座山神庙,又按照他真身雕刻一座雕像用以供奉,助他修行,此后香火不断,延续百年。
四十多年前,张家村遭遇洪水之灾,山神现出九头真身替村民们挡住劫难,有个小女孩却被他的样子吓得丢了性命。
山神心中很是愧疚,便用一半内丹将她救了回来。
他心中清楚,百年前见过他真身的村民早已离世,如今他们的子孙第一次见到他模样,难免会害怕。
他便想着,或许该离开了。
村民们却跪在山神庙前,将他拦了下来:“您救我们于水火,我们怎会害怕您的真身?兰丫头之事也不是您的错,您还损失了一半内丹。我们唯愿您能留下护这一方安宁,求求您留下来吧。”
男子只有一半内丹,修为大损,又禁不住村民苦苦哀求,便留了下来。
小女孩张慧兰一天天长大,从父母口中得知自己与山神有如此渊源,对他心生好奇。
后来,她会时常去山神庙供奉山神,述说少女心事。
由于体内有他的一半内丹,张慧兰能看见雕像里面那个身形玉立的男子,她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山神都有认真在听。
山神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从小一直供奉自己的女孩。
故事的最后,是张慧兰变了心。
她喜欢上了在路边救下的男子,那个男子锦衣华服,气宇轩昂。
她一边享受山神对她的无尽疼爱,一边又贪图男子给她的富贵荣华。
张慧兰离开张家村,到了最繁华之地,在此之前,她甚至没和山神说过自己已变心。
她与丈夫琴瑟和鸣,恩爱非常,早已将张家村那个山神抛之脑后。
只是好景不长,她的丈夫在带兵打仗的时候受到重创,性命垂危之际,张慧兰带着方士回到张家村。
她用旧情诱山神现身,而后几名方士联合将他降服,生剖内丹。
张慧兰的丈夫活了,而山神死不瞑目。
后来,喜欢杀人的妖道用煞气炼化了他,曾经的山神变成了九头蛇妖。
妖道让九头蛇妖杀人,蛇妖虽已失去生前记忆,但它仍不愿残害无辜。不过,它生前含恨而死,无比痛恨三心二意的女子。
妖道以它名义,让张家村村民每年供奉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此传统延续二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