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头似乎也感到了风声越来越紧,终于决定解散了乞讨团伙。
那一刻,我的内心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以为自己终于能逃离这片苦海。
然而,现实却给了我沉重的一击——他解散的只是那些成年的乞丐们,
因为他们之间仅是合作关系;而对我们这些被买来的孩子,他另有打算……
乞丐头再次将我们这些小孩转手倒卖。
这一次,我是其中唯一一个已经十四岁的少年,其他的还是那些懵懂无知的孩子。
乞丐头将我卖到了常州的一家黑心工厂,让我在那里做起了苦工。
至于其他那些半大的孩子们,我并不知道他们最终被卖到了何处。
或许是因为我年纪稍长,身体也相对健壮,从小就比同龄人高出一头——在我十四岁时就已经有一米七几的个子,因此被特别挑中。
原本按照正常生长,我本该能够长到一米八的,但命运偏偏让我落到了这常州的一家黑心砖窑厂,日复一日地干着苦力活儿。
也许正是因为这段艰辛的经历,我的身高最终只停留在了一米七五。这家砖窑厂与你们想象中的普通工厂截然不同。
它位于常州京杭运河的岸边,专门生产那种用来盖房子的红色砖块。
在这里,我就像一个被买来的奴隶一样,没有丝毫的个人自由,直到后来逐渐融入了那个团体,我才开始有了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空间。
随后,那个乞丐头领着我来到了一个体格魁梧的中年男子面前。此人便是买下我的那位,真名叫做赵强,来自四川。
在常州这一带,他是赫赫有名的老大,同时也是那家砖窑厂的老板。
他大约四十来岁,一脸凶悍,身高与我相仿,却顶着一颗光头,显得格外醒目。
赵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点了点头,随即从抽屉里抽出一叠钞票扔给了乞丐头。
“你可以走了。”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乞丐头子赶紧点头哈腰,“是是是,赵老板!”说完便匆匆离去
那一刻,我几乎心如死灰,知道自己落入了这样一个魔窟,恐怕是难逃三天两餐不饱、两天一顿毒打的命运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默默地对自己说:“王三炮,你得挺住。”
赵强随即喊来一个手下。
“你把这个小子带到住的地方去,明天开始干活。”
“是,强哥!”随后就带着我离开了。
这人名叫杨军,留着平头,同样是那种一看就令人胆寒的壮汉。
在这个时代,这类人物无处不在,他们就像是亡命之徒,除非你真的不要命了,否则谁也不敢招惹他们。
那时的社会治安并不好,街道上少有监控摄像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连个渣儿都找不到。
一边走着,杨军一边问我,“小子,你叫啥名儿?”
“我叫王三,您要是不嫌弃,就叫我小三吧。”
“哈哈哈……王三!这名字挺逗的,我喜欢。”
“多谢大哥夸奖,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大哥?”
他摆了摆手,“我叫杨军,你就叫我军哥就行。记住了,刚才那位是我的老大,以后见到他,记得叫一声强哥。”
“知道了,军哥。”
不久后,我们来到了一处略显破败的平房区,这里看起来有些凌乱,似乎专门用来安置像我这样的苦力工人。
“你就住这儿,里面还有一个空铺位。”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好的,军哥。”
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猛地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警告。
“别打逃跑的主意,否则后果自负,明白吗?”
“明白!明白!”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种黑道亡命之徒的气势,确实让人感到窒息。
过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杨军便来叫醒了我们所有人。清晨的空气还夹带着些许雾气,让人感到一丝凉意。我们被要求在早上六点就必须开始工作。
由于我们的工作都在户外,一旦太阳升起,那种酷热简直难以忍受。因此,我们不得不早早起床,以期能在最热的时候之前完成大部分的工作。
杨军过来招呼我跟他一起走,我们穿过了雾雨蒙蒙的早晨,大约走了几分钟,便来到了工作地点。
他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指派了一个老员工来指导我如何开展工作,然后自己转身离开了。
杨军过来招呼我跟他一起走,我们穿过了雾雨蒙蒙的早晨,大约走了几分钟,便来到了工作地点。
这种砖窑厂的工作流程简单来说,就是先把泥土送入机器中,让机器自动压制出一块块砖胚。
接着,工人们会用小推车将这些湿漉漉的砖胚运送到特定的位置,整齐地码放起来,等待它们自然风干。
经过几天乃至一个星期的晾晒后,这些砖胚会被送往窑内进行烧制,最终变成坚硬的红砖。
而我在厂里的任务,就是负责运送这些尚未干燥的砖胚,并把它们码放好以便晾晒。
尽管这种工作已经颇为辛苦——毕竟未干的砖胚要比烧制好的红砖还要沉重许多——但它还算不上这里最艰难的任务。
真正考验人的体力极限的,是在那闷热难耐的窑洞内码砖的工作,那才称得上是苦不堪言。
砖窑厂的整个生产过程可以分为几个环节:首先是码放砖胚,其次是将砖胚送入窑内,再者是在窑洞内码放砖胚,最后则是从窑中取出已经烧制完成的红砖。
这个出窑的过程同样不易,不仅要面对滚烫的红砖,还要承受高温带来的酷热。
在这座仿佛与世隔绝的砖窑厂里,每一天都是对身体极限的挑战,没有一刻是轻松的。
每个人都累得精疲力尽,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那些日子的,也许唯一支撑我的,就是那份活下去的强烈愿望。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份艰苦的工作,随着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转眼间便到了2005年的5月。
我已经在这里度过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每天都在烈日下劳作,皮肤被晒得黝黑如非洲人一般,
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阵苦涩的情绪,这无尽的苦难何时才能结束?
正当我陷入深深的绝望之际,5月5日这天,我的生活迎来了一丝转机。
赵强有个弟弟名叫赵丹,他的妻子被人拐走了,赵丹决心要找那个男人算账。那个男人是个承包土方工程的,有些社会关系。
于是,我们的工头杨军便组织了一支队伍,包括我们在内的苦工都被召集起来,准备一起去为赵丹撑腰。
当天晚上七点,我们一行人坐上了几辆卡车,总共五十多人,其中有三十多人是我们砖窑厂的工人。
我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在夜色中向着未知的目的地进发。抵达目的地后,我们全部下了车,五十多人的队伍确实显得颇为壮观。
杨军走过来,分发了一些木棒和砍刀给我们,让我们拿着助威。
我分到了一把砍刀,这刀是他们用汽车钢板自制的,有些沉甸甸的。
不到半小时,对方也带着大约五十多人出现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砍刀、铁棍,甚至还有人挥舞着长长的关公刀,
那气势汹汹的样子,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杀气。
赵强愤怒的走上前去,“刀疤,你这是什么意思?敢抢我兄弟的女人!”
对面的老大,因为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我们就称他为“刀疤”。
由于我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没能听清赵强具体怎么称呼他。据说不久之后,刀疤就被赵强做掉了,后面就再也没听说过此人的下落。
刀疤拿着一把关公刀站了出来,“赵强,你别这么嚣张,你兄弟的女人是自愿跟我走的,我能怎么办?你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赵丹冲了出来,“刀疤,我他妈跟你拼了!”
说完,他就猛地冲向对方,两拨人瞬间混战在了一起。
我们这些做苦工的人,有的被吓得浑身直打哆嗦,牙齿都止不住地打颤,而也有那么几个胆子稍大些的,咬着牙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地向对方砍去。
每一次那刀刃狠狠地落下,都会带出一片刺目的血花,在空中飞溅开来,犹如一朵朵绽放的死亡之花。
最先冲上去的赵丹,眨眼间身上就已经挨了好几刀,尤其是腹部,更是被硬生生地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那猩红的肠子似乎随时都要从那破开的口子里流淌出来,场景触目惊心。
眼前的这场面让我看得心惊肉跳,心脏都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
而其中最勇猛的当属赵强了,他好似一头疯狂的野兽,接连不断地朝着对面的老大狠狠地砍了十几刀,每一刀都带着无尽的狠劲和决绝。
杨军作为赵强的得力助手,此时也表现得异常凶悍,他手中的武器在他的挥舞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出击都带着凌厉的气势,丝毫不逊色于赵强。
周围的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和死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