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宛如白玉般完美的手掌,手指纤细而修长,指甲修剪地整洁干净,肌肤娇嫩滑腻。
很少有男人的手掌会长得这么精致而秀美。
只不过,此刻这只没有任何瑕疵的手掌上,掌心处却落这几颗灰尘。
那真是极小极小的几颗灰尘,落在任何地方可能会被人视而不见,但是在这只手掌上,却是那般的显目。
灰尘粘在掌纹之间。
掌纹如大江大河,而那几粒灰尘,就宛如江河旁的山岳。
这个俊美高贵的年轻人,此时就在掌观山河。
他观的,是束观。
因为他掌上的那几颗灰尘,来自束观的身上,这个年轻人离开交易会那个房间的时候,他伸手在束观坐过的椅子上抹了一下,于是来自束观身上的这几颗灰尘,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灰尘之上,有着束观的气息。
而这点气息,已经足够这俊美贵气的青年,施展一掌经去推算那个买走一掌经残篇的修行者,现在身在何处了。
和束观一样,这个青年在那山羊胡老头拿出那几页羊皮卷的时候,立刻就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只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他认为除了自己,当时在场的修行中,没人会知道那是什么。
所以他刻意压低了价格,不是因为想要省那几万块银元,而是为了刻意低调一些,不想被被人知道那几页羊皮卷的真正价值。
特别是那个七号先生,这青年可不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这场交易会上,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似乎也知道那几页羊皮卷是什么东西。
这个发现,让这个青年极度的错愕,意外……以及惊喜。
当他看着另外那个年轻人,那般不惜代价也要买下那一掌经残篇时,这青年就知道对方也同样修炼过一掌经。
于是,这青年就没有再跟那个年轻人争了。
要争他当然争得过,就算当时的价格再被喊高十倍百倍,对他来说也是小意思。
但是在那个时候,这青年的目标已经变了。
他不仅要那四页一掌经,还要另外那个年轻人所会的一掌经!
因为他自己所修的一掌经,也是残缺的。
这青年所会的一掌经,可观他人之事,却观不得自身。
这一直是这个青年无比遗憾的事情。
所以当时这青年的打算是,在交易会上自己尽量低调,任那年轻人将一掌经残篇买下,而自己则只要事后找到这年轻人就行了。
找到他,然后杀掉他,当然在杀掉那个年轻人之前,这青年会先将对方所会的一掌经秘术逼问出来。
而问出来之后,这青年是绝不会将那个年轻人的命留下的。
像一掌经这种超越天仙品的上古奇术,青年不想除了自己之外,这世间还有其他人会。
在抬起手掌之前,这个俊美贵气的青年,觉得自己的计划,不会出任何问题。
只是在抬起手掌之后,青年的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而几秒钟之后,他的神情已经变得极度意外。
因为他没有推算出关于任何那个年轻人的事情。
姓名,身份,来历,现在人在哪里,统统的一切,他都没有推算出来。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也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事情!
就算对方事前很小心地为自己遮掩了天机,但以这青年所知的任何遮掩天机的手段,在一掌经之前都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自他学会一掌经之后,推人断事从来没有失败过。
但是今天,这青年却第一次失败了。
而他原先的那个计划,就是建立在自己事后能轻松找到那个年轻人的前提下的,所以才会暂时放弃那四页一掌经残篇。
然而现在他找不到那年轻人了。
也就是说,原本他可以稳稳拿到的四页一掌经残篇,就等于是他自己拱手相让给了那个年轻人!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俊美贵气的年轻人,神情慢慢由极度意外变为了极度愤怒!
……
并不知道自己今天能买下四页一掌经残篇,其实有着极大幸运成分的束观,在把杨瑞君送回家之后,心情极佳地回到了走马馆。
不过他并没有在走马馆呆多久,上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将那枚密修会高级会员的徽章,扔到了床底下的皮箱中。
又从皮箱中拿出那柄断掉的还命刀,用一个布袋装好,在跟隔壁房间的韩彪打了声招呼,接着愉悦地吹着口哨离开了走马馆。
他并没有告诉韩彪自己要去干嘛,因为他准备等把还命刀彻底修复之后,再给韩彪一个惊喜。
离开走马馆,束观来到了多伦巷外的那个公交车站。
在公交车站的报亭处买了一份当天的《申城新闻报》,然后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一边看报纸,一边等着公交车到来。
现在要去办的,不是什么急事,所以没有必要用道术赶过去。
有时候像个普通人一样感受这个城市的生活也是蛮不错的。
申城的公交车,每条线路一般是一个小时一辆,从早上七点开始,到傍晚六时停运,而束观来到公交车站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多的时分,要坐车上班的人,早已经坐前面的班次走了,所以此时公交车站等车的人倒是不多。
说实话,一般的普通市民也不会经常选择公交车出行的,毕竟一角二分起步的车票,会让大多数普通家庭觉得没有必要,只要不是太远的地方,宁愿自己走着过去。
而在等了十几分钟之后,束观等的那趟16路车终于到站了,这是一辆车身漆成米黄色的双层无轨电车,里面上下两层,上层车厢内有38个坐席,下层则有3个坐席、加上1个立位,每辆车可乘客人8人。
当然,有时等车的乘客实在太多的话,司机也是允许立位上挤更多的人的,一般来说载个上百人是完全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