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目光深邃,定格在那错落有致的沙盘之上,仿佛能穿透层层迷雾,直视战局的核心。
“经此数轮攻防的激烈较量,我愈发清晰地认识到,寿春之所以固若金汤,难以撼动,其关键便在于一旦战事陷入胶着,那纵横交错的河道便成了寿春赖以生存的补给生命线。”
“试想,若能巧妙地在上游布下天罗地网,截断这条滋养敌城的水上动脉,使其补给线彻底瘫痪,寿春的最后一道屏障,岂不就会不攻自破?”
郭嘉的话语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宛如一股清流,瞬间激荡起在场众人心中的波澜。
“封堵河道,此计大妙!”
此言一出,四周立刻响起了一阵短暂的惊叹,众人眼中闪烁着希望的火花。
然而,这份兴奋并未持续太久,紧接着,他们又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神色间多了几分犹豫与顾虑。
很简单,如今并州军团的全都是北方人,你让他们骑马射箭还行,要是说游泳,那不好意思,他们全都是一群旱鸭子,甚至有的人坐船还晕船。
而且这么宽的河面想要完全封锁少说也要上百艘战船。
田丰微微蹙眉,目光深邃地扫过桌上的沙盘。
“青州水师,此刻正于徐州水域巡航,若要调遣他们至此,一来一回,怕是数月时间便会流逝,我军后勤压力会很大的。”
郭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意的轻松:“诚然,徐州与淮南之间,遥隔山水,调度兵力确非易事。”
他话锋一转,眼神中闪烁着智谋的光芒,继续说道:
“然而,诸位可曾细想,此番征伐逆贼,乃是顺应天命,匡扶汉室之举,天下诸侯皆肩扛此份道义,责无旁贷。”
“譬如荆州刘表,身为汉室宗亲,讨伐奸邪,自是责无旁贷,义不容辞。再如江东孙坚,昔日曾与主公并肩作战,情谊深厚,此番号召,他又岂会袖手旁观?”
“如今江东觊觎九江多时,那里早就已经是袁术的地盘,孙策若是帮了我们拿下寿春,对他们来说有利而无一害。”
“荆州水师和江东水师这两个都是天下有名的水师,随随便便抽调一些艨艟战船就能彻底封锁整个渭河水道!”
“对啊!”刘耀的眼眸倏地一亮。
“此刻若即刻调遣他们前来增援,共同围困寿春城,我军的伤亡定能大幅缩减!”
“哈哈哈!如此一来,大业可期啊!!!”
“快快快!公琰,你速速修书一封,务必让这两家即刻出兵,不得有误!”
众人闻言,皆是喜形于色,然而,一股难以言喻的困倦却悄然袭来。直至此刻,他们才恍然察觉,原来大帐之外,朝阳已冉冉升起,而他们,竟在这帐中推演了一整夜,未曾合眼。
刘耀豪迈地一挥手,声如洪钟地号令道:
“诸位将士!各归营帐,养精蓄锐!待明日,我们再细细复盘数遍,务必做到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得令!”
自那日起,并州军高层皆养成了一个新习惯。每当碧空如洗,阳光正好之时,众人便纷纷跃上骏马,结伴而出,绕城寿春,细细审视每一寸地势。
就连智谋深远的田丰、司马懿等人,亦不例外,常于典韦等勇将的保驾护航之下,亲临前线,实地勘察。
经过无数次沙盘上的激烈推演,众人对于攻守寿春的策略愈发娴熟,伤亡预估也日渐减少,仿佛那胜利的曙光,正悄然逼近。
……
寿春古城,城墙巍峨,袁术于城内安然度过了刘耀那数次狡黠的试探性侵袭,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紧锁的眉头终得舒展,一颗颗悬着的心缓缓归位。
尽管并州铁骑的锋芒被暂时遏制,但其仍在城外如饿虎般窥伺,虎视眈眈,不容小觑。袁术虽侥幸保住性命,却仍被三面环伺的敌军压得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他深知,唯有另辟蹊径,方能驱走这头盘踞于心头的猛虎。
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深处,袁术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一众臣子。
“诸位爱卿,”他的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并州军围困寿春已近半月,此情此景,令孤心急如焚,坐卧不宁。”
“不知诸位,可有办法退兵?孤亲封万户侯!赏骠骑将军之位!””
袁术的目光中闪烁着几分期许,缓缓扫视着下方恭立的大臣们。
在这宏伟的大殿两侧,站满了仲氏王朝的官员,然而,在众多身影间,却不难发现一些空荡荡的席位,它们静静地诉说着近期的风雨飘摇。
兖州与徐州的激烈会战,不仅让勇将纪灵、李丰等人悲壮陨落,还使得众多中层官员不幸捐躯沙场。
他们的命运,或是头颅落地,成为敌人换取功勋的战利品;或是身陷囹圄,被掳为战俘,饱受奴役之苦。
更有甚者,自袁术连遭重创的消息传出后,一些官员心生怯意,纷纷以各种理由请假避祸,更有甚者,不惜自降品阶,只求远离这是非之地,外调他乡。
在他们看来,即便是远离权力中心,也好过在这动荡不安的朝局中,随时可能面临的灭顶之灾。
大殿之内,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每一声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袁术深知,眼前的困境,不仅是对他个人的考验,更是对整个仲氏王朝的严峻挑战。
如今寿春城上下,可以说是,人心浮动。
袁术想要重振旗鼓,就必须依靠获得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可以带好这支队伍。
此刻,张勋缓缓步出武将行列的前端,其身影沉稳而庄重。自纪灵不幸陨落沙场之后,他已然成为了袁术麾下无可争议的第一勇将。不久前,袁术为表笼络之心,特赐其大将军之尊位,足见对其倚重之深。
“陛下,”张勋的声音浑厚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中,“据探报,刘耀麾下大军已聚拢于城外,至少四十万众,虎视眈眈。而我寿春城中,兵力不过十五万。若仅凭城墙之固,坚守不出,尚可勉强支撑,保全城池不失。”
“然而,一旦我军轻率出城迎战,那并州铁骑之凌厉,必将如狂风扫落叶,将我方兵马瞬间吞噬殆尽,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之计,我们只能借助外力,进行内外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