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你堕落，你对于一切的善良与爱，都会转变为……”恍惚间，楚寒眼前出现了令他憎恨的身影，“对这世间深刻的憎恶……”

“爱的越深，恨，就越深……”林荣的虚影飘渺在他面前，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你给我闭嘴！”楚寒猝然站起身，猛地伸出手，作爪状，直接抓向面前的林荣。

却抓了个空，直接从林荣虚影的身体里穿过。

“你，不过是我记忆中的虚幻罢了！”楚寒咬牙切齿，随即，林荣的身影如被风吹散的尘埃，消散而去。

只剩下楚寒一个人站在黑暗之中，他闭上眼，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楚寒缓缓睁开眼，露出双眸的邪眼，以及脸庞上戴着的的傩面，玄冥大刀直直的挂在背后，周围的虚幻依旧笼罩着楚寒。

噗嗤！

一团血花瞬间炸开，楚寒瞳孔猛然微缩，面色震惊，自己的胸口瞬间被触手可及，诡异藤蔓直接贯穿楚寒的心脏。

可这明明是虚幻，带过来的感觉却是最真实的……

林荣的身躯屹立在楚寒面前，对着他森然一笑，楚寒浑身颤抖，缓缓伸出手，死死抓住贯穿自己心脏的藤蔓，猛然捏碎。

“啊！”

楚寒仰天长啸，随即，周围的虚幻如同玻璃般破碎，化作点点星光，飘散而去。

黑暗，再次笼罩了楚寒，吞噬了他的一切。

“楚寒！”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楚寒猛然睁开眼，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这是……哪里……”楚寒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

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而在楚寒面前的人，赫然就是柳凝雨！

“难道……我依然在虚幻中？”楚寒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不，你并没有在虚幻中……”柳凝雨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刚才，是你堕落了……”

“刚才，是你的心堕落了……”柳凝雨低下头，脸上露出哀伤的表情，“我能感受到你心中充满了憎恶与绝望……”

“我的心……”楚寒一愣，随即露出苦涩的笑容，“是啊，我的心，早就堕落了……”

“你早应该放下执念了……”柳凝雨伸手抚摸了楚寒的头，企图安抚他的情绪，“你又何须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呢……”

“那，这里是哪里……”楚寒轻声开口道，“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

“你已经死了，这里是，殒命之后的世界……”柳凝雨轻声道，“这是亡者的归宿，可这里并非无名幽城，而是一份净土……”

“白羽安亡魂，哀挽歌浅唱……”柳凝雨接着说道，“就是此处……”

楚寒依旧一脸的沉思，仿佛在愧疚，柳凝雨看到了他的反应，随即轻轻拉起他的手，轻柔的说道：“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你愿意跟我来吗……”

楚寒没有回应，依旧沉默着，柳凝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牵着楚寒的手，缓缓向前走去。

茂密的树林中，两人手牵着手，在树林中穿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上。

草地上的野花随风摇曳，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宛如人间仙境。

柳凝雨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楚寒，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这里，是我生前最喜欢的地方，也是我死后最向往的归宿……”

楚寒平缓地环顾四周，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这里……真的很美……”

“是啊，这里很美……”柳凝雨缓步走上前来，轻轻依偎在楚寒的怀里，“如果我们能永远留在这里，该有多好啊……”

楚寒轻轻搂住柳凝雨，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可是，我们终究不能永远留在这里……”

“为什么？”柳凝雨抬起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楚寒低下头，声音沙哑，“我不能放下执念，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

“楚寒……”柳凝雨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楚寒的脸庞，“你的执念，究竟有多深……”

“深到足以让我堕入黑暗……”楚寒抬起头，脸上露出愁绪般的神情，“深到让我足以付出一切代价……”

柳凝雨沉默了，她知道自己无法劝说楚寒放下执念，因为这个男人的心中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无法割舍。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被执念所困，无法自拔……

“你真的……”柳凝雨裙摆随着微风飘摇，发丝微微飘起，露出苍白无神的面庞，“忘了吗，你曾经答应我的，曾经的你……”

微风轻轻拂过，柳凝雨轻轻推开了楚寒，这一瞬，时间仿佛停滞了，楚寒的身躯缓缓向后倾倒，自身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取而代之的轻微的惊恐。

周围的一片虚幻逐渐地被黑暗给吞噬，直到那清冷的面庞也渐渐地被那一抹墨给吞噬殆尽。

“都是假的……”楚寒面色瞬间阴沉下来，“这一切都是虚幻，对吗……”

“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要你受到任何伤害，”伴随着眼前那一抹微光，想起了令他熟悉的声音，“我崇拜你，所以我得永远的守护你……”

楚寒瞪大了眼睛，他伸出双手，试图抓住那道微光，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那抹微光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正骄傲地伸出拳头，企图在对记忆中的女孩进行一场永不反悔的约定。

那种声音的来源，正是曾经的自己……

“那就约定好了，可不要反悔……”柳凝雨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随即揉了揉曾经自己的头，“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楚寒看着眼前的画面渐渐地被黑暗吞噬，泪水不禁夺眶而出，随之他喃喃自语道：“我怎么能忘记……”

“既然亲口承诺的，为什么要反悔?”眼前，一名与楚寒外貌相似的男子站在面前质问道。

“口口声声的守护，难道只是过家家吗……”少年楚寒伸出手指指向一脸茫然的楚寒，沉声道。

楚寒冷哼一声，冷冷的望着眼前那一片虚幻，猛地伸出手扼住少年楚寒的咽喉，言道：“区区三言两语，我怎么可能会走到你这边……”

“我说过，我的执念，就是我对凝雨的守护……”楚寒眼神闪过一丝凶狠，掐住脖子的手愈发狠厉，直接捏爆了眼前的虚幻。

“这就对了，那你继续执行你自己的执念吧……”楚寒身后响起了森冷的声音，使得楚寒猛地转过头，只看到仍然是一位少年楚寒对他口口说辞着。

可面前的这一片虚幻，多了几分邪恶气息……

“按照你的意念，重铸法则，篡改整个天道，是为了改变，而创造只有她的极乐净土……”

楚寒心头一颤，紧接着缓步走上前，伴随的脚边的涟漪滴答，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没错，就是这样……”充满邪恶气息的虚幻冷声笑道，“就这样走过来，你仍然是救世主……”

“重铸法则……”楚寒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挣扎，“真的能够改变一切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成为整个六界至高无上的存在，掌握一切法则，创造属于你和她的极乐净土……”邪恶虚幻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楚寒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心中的执念已经深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但是，他真的能够放下一切，去追求那个虚幻的极乐净土吗？

“我……”楚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你还在犹豫什么？”邪恶虚幻的声音再次响起，“难道你不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你先前已经创造了神迹，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第二位完全法则，也有了与八大神器平分秋色的力量，”虚幻肆意地笑着，冷声说道，“你为了她，够值得……”

“纵使，我达到了完全法则，仍然改变不了……”楚寒冷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轻声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突然间，楚寒眼神闪过凶狠，手中紧握玄冥大刀，猛然向前斩去，刹那间，充满邪恶气息的虚幻语气瞬间惊恐，但仍然改变不了灰飞烟灭的结局。

悄然间，眼前那一片虚幻，顿时烟消云散。

伴随着喘着粗气的急促声音，楚寒的身影逐渐被黑暗笼罩，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仍然是无尽虚无。

“我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无穷虚幻中，楚寒的声音回荡着，仿佛在自问，亦或者，在自嘲。

“楚寒……”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楚寒焉然回首，看到了柳凝雨背着手冲着他微笑，可他已经知道，一切都是虚幻了，还是不由自主地缓步上前。

“一定很累了吧……”柳凝雨伸出温热的手抚摸着楚寒冰冷的脸庞，“你之前做过的，我都看到了，真让我担心啊……”

“我……”楚寒看着眼前的柳凝雨，心中的执念再次涌上心头，“我一定会守护你……”

“我相信你……”柳凝雨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迷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