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素华离开舒云家里的时候，人都还有些发懵，她是好不容易才终于克服了心中那道坎，自觉已经能坦然面对舒云了，可......

后续事情的发展实在是让她太迷惑了，真是想不到这一世的这人还真的有些奇遇。

推着自行车走了几步，舒素华突然停下了脚步回望了舒云的家一眼。

又或许她似乎从未真正地了解过那个人？

驻足片刻，舒素华才骑上自行车去往舒家。

她得去舒家一趟，找舒国华帮忙。既然在见识到的舒云仅仅只用三枚铜钱就占卜出了一些她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也决定相信舒云的话——

看看在那极北之地，叶凛是不是还活着。

事情涉及到叶凛，舒素华便没办法忍住不去验证一下舒云的话。

*

送走了舒素华，舒云便将铜钱递还给了燕宁乐，“收好。”

燕宁乐收好铜钱，问道：“妈妈，你今天真的只是为了还人情，才主动选择要给她算命的吗？为什么要选择用铜钱占卜呢？”

舒云有些意外，但也很满意燕宁乐的敏锐，她对燕宁乐说：“是，也不是。”

“无论她这么做的目的如何，但总归帮了我的忙，即便是无关因果，我也成了她的情。”

“还有一个原因，你猜猜是什么？你不用着急，我收拾一下茶具，一会儿回来你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说完，舒云就将茶具全部放到了一个托盘上，端起托盘就进了厨房。

燕宁乐扶额沉思，这还没从舒云的嘴巴里面得出答案，又被她的问题问住了。

为什么呢？

还人情的方式很多，没必要暴露她们会算命这件事啊，更别说还要让她假装去取铜钱舒云才能解卦了。

越想燕宁乐越觉得舒云这举动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主动暴露......

之前舒素华看到舒云抛出铜钱来解卦的时候，怀疑的神色便去了一半，舒云难得的摆出了燕宁乐看过的影视剧里的街边老神算的阵势，反正她瞧着是很能唬人。

突然，燕宁乐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但点醒了她。

她那双圆润的杏眼微睁，轻抚着团子柔顺毛发的手因为心绪的波动而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团子那双圆滚滚的眼睛里仿佛盈满了疑惑，见燕宁乐还是没有搭理它，便往燕宁乐的怀中滚了滚。

想明白了舒云用意的燕宁乐终于注意到了正在和她撒娇的团子，于是她安抚了一下团子，等团子被哄好了之后，便放它自己去玩儿了。

然后继续从舒云刚刚抛出来的问题中发散思维，她现在有时间可以静下心来捋顺她刚刚杂乱无章的思绪了。

既然她妈已经基本可以确认是舒家那本该早死的真千金了，而她自己又和书中下一辈的主角们结下了“不解之缘”，那么这缘分他们是注定解不开了。

真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她要和叶天昊那个整天拽的二五八万，目前看着总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的臭小子做亲戚了？

嘶——，光想想燕宁乐就觉得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就在燕宁乐胡思乱想的时候，舒云端着一盘她刚切好的果盘走进了客厅。

装着水果的瓷碟被稳当又悄无声息地放在了茶几上，燕宁乐因着刚刚所想之事，面上还残余了一些烦闷之气。

舒云看在眼里，暗自嘀咕：难道是她做得太隐晦了，这孩子没有想通，所以现在才有些烦闷吗？

“怎么？是我的问题难住你了吗？”舒云帮燕宁乐把散落的碎发别好，轻声问道。

燕宁乐被舒云这温柔抚慰的动作抚平了躁动不安的心绪，知道怕是她刚刚的神情没及时调整好，让舒云误会了。

她摇了摇头，冲着舒云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以此来证明她并不是因为舒云的问题而烦恼。

燕宁乐对舒云解释道：“没有的事儿。对于您提出的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您听听看我是不是猜对了。”

“您这打的是一石二鸟的主意吧？”

燕宁乐先说了这么一句，她瞧着舒云目露赞许，心下便更有了几分底气。

“先说您让我那铜钱出来那事，表面上您对她说那是您的占卜工具，可即便是我都清楚您最擅长的掐算，利用铜钱卜卦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

“所以我猜，您摆出那么一副阵势，就是为了取信于她。即便是戏文中的老神算，之所以能取信于人，便是因为他们那副道骨仙风的模样让人觉得很不同寻常吗，甚至是摆出的阵势和做出来的气质都与寻常人有很大的区别。”

说到这里时，燕宁乐虽道她是猜测之语，可却没有半分疑问的语气，可见她认为她这个答案是准确的。

舒云对燕宁乐给出的答案不置可否，只是含笑地看着燕宁乐，甚至还闲适的吃了一瓣果肉。

“还有吗？”舒云继续对燕宁乐问道。

燕宁乐答：“当然还有。”

“取信于她这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

“您似乎并不想再这么继续将您的本事就这么一直藏着掖着了，对吗？所以我猜她或许就是您的‘第一位客人’。”

“总要有人去‘验证’您的本事，这样才能慢慢打开知名度，以后您也才能收获更多的客人，也才会有更多的客人找您算卦。”

舒云现在已经是毫不掩饰自己对燕宁乐的赞赏了，随着燕宁乐话音落下，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

对于燕宁乐成长过程中的教育问题，舒云总是会站在燕宁乐的角度去考虑且不吝鼓励，同时会用一种平等欣赏的态度来对待燕宁乐，这无疑让燕宁乐十分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在现在这个让她觉得倍感温馨的家庭的治愈下，燕宁乐基本上摆脱了前世那个对于她来说无论如何也融不进去的冷冰冰的家庭以及她前世所谓的家人们带给她的阴影。

正如此刻，燕宁乐仿佛从舒云的赞许和认同的态度中汲取到了更大的勇气，她继续对舒云说：“那么，您以后是打算把您这本事传给更多的人吗？还是借此赚钱？”

这点也是燕宁乐有些拿不准的，不过她问完后心中也松快多了，也用叉子叉起一瓣果肉送进嘴里，酸甜可口的水果正适合燕宁乐的口味，连带着让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舒云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为人师的想法，带你和阿妍两个徒弟就够了，至于今后你们要怎么做，我不会干涉你们的决定。至于我为什么决定这样做......”

“你也基本上也猜中了，正是因为有利可图。钱我也不缺，但是谁也不会嫌钱少是吧？”舒云用她早就想好了的那套说辞向燕宁乐解释道，“不过也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这么简单，最主要的是我需要多做些善事，积累功德。”

“积累功德？”燕宁乐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舒云提起这个东西。

“嗯。我们一样拥有这样在旁人眼中玄之又玄的本事很厉害，但这样能窥探未来，卜吉凶、测福祸，甚至卜算天机的能力也是有限制的。”

“若是些寻常小事那便可以忽略这个过程中可能会产生的因果业力。但大多数人想要求问的事情都不简单，若非是人情往来或者是你主动送卦，那么其他人如果从你这得到了答案却并没有支付相应的‘报酬’，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

“相应的，在帮别人卜算的时候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或许一年、两年甚至更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察觉到它们对你的影响，可他们对你的福缘和功德的损耗是实打实的。”

舒云在对燕宁乐说这番话时，表情是难得的严肃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