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嫣禾看见她这副受害者模样就来气,失去理智般拎起面前一个琉璃茶杯,狠狠朝地面猛砸去,“咣”一声 ,碎一地,眼角噙着滴欲流非流的泪,大声喊道“顾南枝,你现在端出这个可怜样是要摆给谁看?我怪你了吗?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你装什么装?你现在就给我打电话问问顾少恒,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是不是他逼的!你每次都站在他那边,每次都偏帮他,明明我才是受尽苦楚,把你生下来的人,他有什么好?又废又窝囊,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永远像根木头似的不开窍,我真是受够他了……”
许是太久没见过妈妈面露狰狞的模样,恍惚间,脑海里渐渐浮现出爸爸慈爱的音容,两者不断交织切换,形成极致割裂的反差对比。
她只觉得被人用一把大铁榔头狠狠朝后脑勺猛砸,疼痛来得太突然,太过于剧烈,反倒不痛了,整个身子都是麻木的,冰冷的。
记忆中,爸爸总是对她笑,总是鼓励她,溺爱着她,说她是他的小宝贝。
她不是判官,无法判决父母之间孰是孰非,更不想了解上一代的恩怨瓜葛,她只知道自己很爱爸爸,听不得任何人诋毁他,即便那个人是妈妈 。
忽而,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端正神色,冷冷清清瞧着妈妈,截然吐出句“他死了。”
三个字,一句话,非常简单,却是瞬间把包厢渲染成一室肃静的灰。
刘嫣禾还在张嘴闭嘴地埋冤着,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神情呆滞得像个傻妇人,歪着脑袋问“你说什么?谁……谁死了?”声音到了最后,细如蚊鸣,颤如落叶,一时竟找不准自己的调。
顾南枝却少有的凉薄,快刀斩乱麻地讲“是我爸爸,你前夫,顾少恒他死了。”
此话一出,包间又静了片刻,气氛诡异得有点阴森。
刘嫣禾只觉得背脊被一股寒气所入侵,倏地一个激灵,全身打起许多密布的鸡皮疙瘩,她瞳孔猛缩了缩,机械地咽了下口水,难以接受地又问“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顾南枝依旧没什么表情,神色冷静到近乎无情“不记得了,反正死很久了。”
时间仿佛一瞬之间桎梏在无垠的空寂里,不知过了多久,刘嫣禾苍白的面容渐渐有了些血色,她似乎缓过来了,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头脑清醒了许多,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起神采来,霎时唇边轻翘,冷嗤一笑,非常刻薄地说“这就是所谓的死者最大吗?死后还要占尽各种便宜,倒反衬出我是最坏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