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寿圣节(六)(2 / 2)

汴京定容律 阿董 2154 字 1个月前

言律回道:“方才我是在教胎儿相爱的礼节。”

我说道:“良人,我们每月教导胎儿一次相爱的礼节可以吗?”

言律说道:“每月教导一次,这怎么行呢?只怕胎儿学不会。”

我继续说道:“每月教导胎儿四次如何呢?”

言律说道:“好。”

言律问道:“清容,我方才看见你从衣袖里掏出了今日官家的赏赐物和一个小葫芦,小葫芦是你认识的诰命娘子送你的物品吗?”

我回道:“不是,那是开光的葫芦,我腹中有胎儿,随身带着葫芦可以阻挡煞气。”

我说道:“今日宫宴有九场百戏,若良人从中选出三场最喜欢的百戏,良人会选什么呢?”

言律回道:“我会选《调笑百官》,《小儿武术》,《祝尧龄》这三场百戏。娘子呢?哪三场百戏是你喜欢的?”

我回道:“我喜欢《调笑百官》,《万年欢》,《仙鹤舞》。”

言律又说道:“今日下午,我在紫宸殿碰到了娘曾经的病人于娘子,她找我要了几根头发,说是做药引,因我剪了头发,我并未告诉她,我的假髻是马毛做的,我不知马毛是否有效,就向医官打听,医官说马毛也可以做药引。”

我问道:“良人,你说的于娘子,她是病了吗?”

言律回道:“我不知。”

我回道:“她若是病了,希望她吃了药可以早些痊愈。”

我又说道:“去年十月,有人说太和楼药氏是大宋准驸马人选,因为韩相公对药氏行过契丹礼,今日宋春妆回话,韩相公新买的袜子松了,他觉得直接蹲下身子有失礼仪,便用契丹礼的动作整理袜子。明日我要告知马行街的邻居们,希望他们别在为传闻中的准驸马花费银钱了。”

言律问道:“花费银钱?”

我说道:“娘说咱们马行街的邻居为了和药氏说几句话,每月都要在太和楼吃一次酒呢。”

我又说道:“今日我听闻垂拱殿的一些诰命娘子说,兔毛袜比羊毛袜暖和,如今我不能用针线,良人明日下朝后若是得空,咱们就一起去街上买兔毛袜吧。”

言律回道:“好。”

言律问道:“若朝廷为我们分配一位做饭随从,娘子喜欢话多的婆婆还是话少的婆婆呢?”

我回道:“我想若是朝廷可以分配话少的做饭婆婆,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又说道:“良人,鱼儿与麻虫成婚已有一月了,想来是我们以前向孟家先祖的祷告起了作用,如今我怀了身孕,不便去祠堂了。良人,自明日起,我们斋戒三日,良人三日后买些吃食酒水感谢孟家先祖吧。”

言律回道:“好。”

青木阁寝殿内,烛光柔和。

二位公主梳着简单的发髻,身穿一件青色凤纹夹羊毛中单中裤。床上有一对青色的凤纹软枕,赵福嘉盖着一床青色的凤纹被子睡下,端坐在床边,穿着青色凤纹夹羊毛袜子的晴柔正要放下青色的凤纹幔帐。

赵福嘉轻声说道:“皇姐,我被花妖报复了。”

晴柔柔声问道:“福嘉,你为何这样说呢?”

赵福嘉轻声说道:“去年十月,咱们随娘娘在玉津园参观丰收的稻谷,离园之前,你们说要去看驯象,我和女使去了园池赏花,我与春霞偷偷地吸了好多一串红的花蜜。十一月,我发现我的胳肢窝长了一些细细软软的像花蕊一样的东西,我单独问过春霞,她的胳肢窝没长东西,我想我是被花妖报复了。除夕那日,我在宫里看傩戏,想要驱除花妖,前日我又瞧我的胳肢窝,那花蕊一样的东西还在我身上。此事我不敢告诉娘娘与父皇,我怕他们责罚我。”

晴柔笑着说道:“哪里有什么花妖呢?你说的那花蕊一样的东西,我的腋窝也有。”

赵福嘉问道:“皇姐不害怕吗?”

晴柔回道:“那是腋窝的毛发,何故要害怕呢?”

赵福嘉轻声回道:“若说是毛发,颜色怎不是黑色的呢?”

晴柔回道:“腋窝的毛发是会慢慢变黑的。”

赵福嘉问道:“皇姐,胳肢窝的毛发是不是和头发一样长呢?”

晴柔回道:“不是,很短的。”

赵福嘉继续问道:“胳肢窝的毛发到底有多短呢?”

晴柔回道:“比拇指长度略短一些。”

赵福嘉问道:“皇姐,你说男子胳肢窝有毛发吗?”

晴柔回道:“我不知道。”

赵福嘉说道:“以后我若是嫁人了,我就问问驸马胳肢窝有没有毛发。”

晴柔笑道:“你这个月水都没来的女娃,说话真是羞人。”

赵福嘉回道:“要不皇姐以后嫁人了,你替我问问驸马。”

晴柔说道:“福嘉,你说话是越来越大胆了。”

赵福嘉小声回道:“皇姐是知道的,我本就是个胆大的女子。”

晴柔吹灭烛火后,放下了幔帐。

寿圣宴次日。

“蒋宅”厅堂桌上,放着茶托子,茶盏,茶瓶。

彭思永与蒋之奇头戴獬豸冠,身穿朝服,腰上挂着铜佩与绿绶带。

彭思永拄着鸠首杖说道:“之奇,昨日官家万寿,我听到宫中小内侍说欧阳参政与乐人在调情,看来欧阳参政私德不修的老毛病又犯了。”

蒋之奇问道:“彭中丞,欧阳参政此前有何私德不修之事?”

彭思永说道:“你到底是晚辈,不知道仁宗朝欧阳参政的过去。欧阳参政‘盗甥案’这事你可听说过?”

蒋之奇说道:“晚生没有听说过。”

彭思永回道:“仁宗朝,欧阳参政外甥女张氏说欧阳参政与她有私情,侵占她的财产买房。朝廷派官员调查,查案结果是张氏与家仆有私,欧阳参政的确用张氏的钱财买过房。若欧阳参政与张氏无私情,怎会为他外甥女买房呢?”

彭思永又说道:“下官不是妄自揣测,只是坊间流传一首欧阳参政的艳词,让人不得不怀疑。之奇,你看,这是下官誊写的那首艳词。”说罢,彭思永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白纸,双手递给蒋之奇。

蒋之奇双手接过白纸,他看着上面的黑字念道:“《望江南》,江南柳,叶小未成阴。人为丝轻那忍折,莺嫌枝嫩不胜吟。留着待春深。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阶上簸钱阶下走,恁时相间早留心。何况到如今。这首词真够艳俗。”

蒋之奇又说道:“彭中丞,不如咱们明日一起在朝堂弹劾欧阳参政吧!”

彭思永回道:“咱们就写下札子弹劾吧,朝堂上给欧阳参政留一点体面。”

蒋之奇说道:“濮安懿王的制册称呼朝堂尚未再议,晚生此前附和欧阳参政,只是因为晚生心里尊敬他,所以在朝堂支持他,没想到他竟是如此作风不正之人,若官家再提及濮议之事,晚生会在下朝后直奏官家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