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往日,今日的天色阴郁低沉,仿佛与柒柒沉重的心绪相呼应。她仍旧在村口的老树下徘徊,思绪万千。突然间,她注意到一支箭簇斜插入树干内,这是屠村之人留下的无情印记,内里顿时气血翻涌,悲愤交加。
出村有三条路,东、西、南,每一条都通往未知,她难以决断。此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大滴的雨点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柒柒不再犹豫,她抱起包袱,决然地向南跑去。
村南有一个小庙,虽然简陋,但足以遮风避雨。柒柒跑到屋檐下时,已经半湿,她连忙整了整衣裳,进入庙内。庙内昏暗而寂静,只有几尊神像静静地伫立着。
柒柒跪在神像前,双手合一,十分恭敬,“山神爷,今日打扰,实在无奈,我已无家可归,唯有供奉一张饼给您,望您宽恕,借贵地避避雨。”说完,她俯首叩拜。
庙内有些干草,柒柒便就地取材,点燃了一个火堆,用来烘烤淋湿的衣裳。正当她全神贯注地烘烤衣物时,突然一声巨响,有人一脚踢开了庙门,一股冷风裹挟着雨水冲了进来。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令柒柒一阵惊愕,她连忙站起,警惕地看着来人。
来人全身湿透,发髻松乱,贴在额前,一绺一绺的湿发不断滴着水。他面目不善,眼神凶狠,像是一只饥饿的野兽。当他看到神像前那张柒柒供奉的饼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他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抓起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把你的食物给我!”那人一边粗暴地大喊,一边上下打量着柒柒,缓缓走向她。
柒柒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全身紧绷,双手紧紧抱住包袱,心中明白若不给恐怕会有更大的危险,犹犹豫豫之后,摸了一个饼给他。
那人接过饼,三下五除二吃完,仍盯着柒柒的包袱不放,不由分说上来就抢。柒柒护着包袱,死死不放。那人见状,一脚狠狠踢向柒柒,她猝不及防,仰面向后倒去。贼人趁机夺走了包袱,开始慌乱地翻找起来。
突然,一个物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正是那只金鹿。柒柒捂着疼痛的小腹,拼命冲过去抢夺。那人见状,恶狠狠地威胁,“把它给我,不然杀了你!”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指向柒柒。
“放手!”
“这是我的!”柒柒拼命抓着不放,这是元复给她的信物,不能放手。
“不想活了!”贼人不耐烦地,挥刀砍向柒柒。
柒柒不撒手,闭上眼睛,等着刀落下。
“砰”抓着柒柒胳膊的手一松,传来重重地落在地上的声音。柒柒睁开眼睛,只见那名匪徒胸口插着一把短刀,倒在地上。
柒柒环顾四周,一位玉树临风,面容俊朗的男子,着青袍打扮,站在山神一侧。柒柒似乎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呆愣在原地。过了半晌,她才如梦初醒,急忙上前,屈身行礼道谢,“感谢救命之恩!”
那男子淡淡一笑,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举手之劳而已。我正好在神像背后休息,或许是山神保佑了你。”他一面说着,一面径直走到尸体前,拔出短刀,清理干净后收好。
柒柒跪在地上,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收好。她小心翼翼地用衣襟擦了擦金鹿,然后放入锦袋里,紧紧揣在怀里,再也不敢放进包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