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刃深吸一口气,身影往反方向掠去。
肩膀处鲜血如泉汩汩而出,黑色衣袍被血染成暗红色,不知是他的血多,还是那些人的血多。
影刃紧咬牙关,强忍着剧痛与疲惫,在幽深的树林中艰难的搜寻。
他没有回楚离所在的山洞,而是随手拔了几株止血的野草,混着泥土嚼了嚼吞咽下去。
终于,他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凹地,这里堆积着厚厚的腐烂树叶,散发着植物腐烂的味道,是大自然为他准备的保护屏障。
他踉跄着步伐步入凹地,用颤抖的双手捧起树叶和泥土,将自己整个身体盖住。
他还不能回去,他不确定那两人会不会去而复返,顺着他的血迹找到山洞,也不确定那两人是否还有同伙,杀一个回马枪。
若是自己现在回去,行踪被他们发现,一定会连累到主人。
在这片昏暗的树林中,影刃静静的躺在凹地里,呼吸调整到最微弱平稳的状态,即使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各处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他也努力保持着清醒。
他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和隐蔽,不能让呼吸声和血腥味引来敌人。
影刃就这样躺了整整两天,中间没有一次合过眼,他怕一旦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主人还在等他回去。
两天后,影刃确定没有邶国的暗卫再出现,在寂静的夜晚站起身,他好想快点见到主人,可他的身体好像撑不住了。
努力撑着眼皮,淋着暴雨咬牙一步一步走回山洞,在走到山洞的那一刻,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在雨中。
“主人......”
......
天蒙蒙亮时,楚离从影刃身旁醒来,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影刃依旧昏迷着,毫无动静。
楚离决定不能在这里等死,不论外面还有没有邶国的人,她都要带影刃出去找人求助。
出去也是死,在这里也是等死,不如出去还可能有一点希望。
楚离再一次用昨晚的方法将影刃背起来,带着他朝山中走去。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山林,使得原本崎岖的山路更加难以辨认,朦胧的晨光中,楚离正步履蹒跚的前行。
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嘴唇干裂,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耗尽。
月华公主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现在她的双手布满了细密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渗血,手掌因为长时间的摩擦和用力,已经变得红肿,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紧紧的抓着身前的手臂,努力支撑着沉重的身体。
背上的影刃身形高大,对她来说几乎是个庞然大物,她的肩膀被影刃的体重压得快要断裂,但她依旧倔强的直起脊背,用尽全力向前迈进。
她的步伐虽然踉跄,但每一步都凝聚着她的坚韧和毅力。
短短几天时间,楚离的眼神已经变了,变的比以前更坚定,更果断。
山路崎岖不平,布满了尖锐的石头和荆棘,她的脚底被刺的生疼,双腿已经因为长时间的行走而颤抖不已。
楚离的汗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滴落,浸湿了她的衣衫,衣衫已经脏污,还因为昨晚给影刃包扎被她用匕首割的破烂不堪,完全看不出是个公主。
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可她不在意,一些污秽和一件衣服而已,远不如影刃重要。
突然,一只浑身漆黑的猎犬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体型壮硕,皮毛油光水滑,呲牙咧嘴的朝着楚离扑来。
楚离反应迅速,将影刃放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对着猎犬的嘴就是一脚,虽然踢中了,但她力气不大,猎犬并没有受伤,只是退了两步。
猎犬想再一次朝楚离扑过去,楚离也准备好了再给它一脚。
“黑龙,坐下!”
一个粗犷的男声从远处响起,只见上一秒还呲牙咧嘴的大黑狗下一秒就乖乖的坐下,吐着舌头眼巴巴的看着男人的方向,变得乖巧可爱起来,眼神都清澈了许多。
楚离不曾放松,将躺在地上的影刃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逐渐走来的男人。
直到男人走近,楚离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有多高大,接近两米的身高,浑身肌肉虬结,目光凌厉。
男人走到楚离身边,她要高高仰起头才能与男人对视。
楚离心想:“幸亏阿璟不长这样,不然就是杀了她她也背不动......”
“姑娘从哪来?怎么这副模样?”男人开口,语气倒是还算和善。
楚离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她不敢应答,万一是邶国的人呢,万一是土匪呢。
她在考虑若是这个人跟她动手,她袖中的匕首能不能伤到他。
男人看楚离一脸防备的看着他,正准备说话,又朝着楚离身后看去。
男人挠了挠头:“大哥,黑龙发现了这个姑娘,但是她好像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楚离朝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去,只见身后又是一个高大得如铁塔般的男人,楚离吓了一跳,被两座铁塔一前一后堵住了去路,这种压迫感让她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连朝中的将军都未曾给过楚离这种感觉。
楚离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这两座铁塔竟长得一模一样。
后来的男人开口:“昊宇,你把这位姑娘吓到了。”
第一个男人英气的脸庞上竟出现了一丝委屈,挠了挠头:“我也没干什么啊,是黑龙吓到她了吧。”
后来的男人蹲下身,尽量收回身上的气势,让自己显得温和一些,对着楚离露出一个笑容道:“姑娘,我们没有恶意,我叫武昊明,这位是我弟弟武昊宇,我们是静武山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