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视楚晚舟的双眼:“不,你知道她不会。”
楚晚舟的手愈发用力,掐的江婉婷疼的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看到这眼泪,楚晚舟松了手。
即使被江婉婷这样刺激,他也没想过打她,在他的字典里压根儿没有打女人这个词。
仿佛骗自己一般喃喃:“她会的,她会的......阿离说过,她最爱我这个哥哥了。”
“陛下也知道她爱的是她的哥哥。”江婉婷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陛下忘了吗,长公主已经二十多岁,她没有多少年了。陛下不是还说过,剩下的时间,希望她快乐,陛下觉得她这三年快乐吗?”
楚晚舟猛然想起那年楚离刚回宫时扬着笑容扑进他的怀抱中的模样,还有那时他和父皇都说要让楚离度过快乐、无忧无虑的最后十年。
怎么就忘了呢......
他竟一点也没想起来当时的承诺,就任性的把她关在宫中了。
江婉婷还继续说着:“三年,对我们来说,未来还有无数个三年,但长公主呢?她一共就十年,陛下浪费了她三年。”
“说起来也是可笑,当年我救过陛下,直到今时今日,陛下依然念着我的情分,我也很感激陛下这几年的关照,即使陛下不爱我,我也很满足。”
“但是长公主呢,陛下是怎么报答她的?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为陛下做了多少,但即使是我,也能看出她对陛下的付出。若不是完全信任一个人,这世间究竟有谁能困住她三年!”
“她为你做了那么多,得到的就是你自私的爱和占有欲。”江婉婷说的有些上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等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楚晚舟再知恩图报,如今也是皇帝,这样说话简直是找死。
但楚晚舟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仿佛被江婉婷的一番话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楚晚舟才有了反应,江婉婷试想过很多结果。
可能是让人把她拉出去掌嘴,或是废后,亦或是跟她争辩什么的。
可楚晚舟只问了一句话:“江婉婷,我待你不薄,为何背叛我?”
楚晚舟想了很多,他想起楚离临走时说的那句:阿璟给我自由,你却要困住我。
想起楚离这三年眼中再无以前的光彩,但他想不明白江婉婷为何这么......义愤填膺。
江婉婷和楚离的交集,不是只有那天他中毒时那一次吗?
虽然他和江婉婷都心知肚明两人之间没有感情,但终归是他的女人,他的皇后,为何会选择帮楚离。
江婉婷露出一个大家闺秀标准的微笑:“没有为何,我本就是长公主的人,也是长公主为陛下精心挑选的夫人。”
“什么意思?”
江婉婷歪头,似是有些疑惑:“陛下不知道吗?长公主在觉得江书雁心术不正时,她就已经不可能跟您有任何关系,她希望她的哥哥能有一个品行端正的皇后,哦,不是自夸,我只是在说事实,长公主选择了我,本想日后慢慢来,却不成想陛下中了毒,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楚晚舟嗤笑一声:“我这个妹妹,连我成婚的事都要操心......千挑万选给我选出一个好的,然后在今日,替她出逃。”
他笑着笑着就哭了:“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楚晚舟甩了衣袖背过身:“滚吧。”
江婉婷面无表情的离开,大殿内只剩楚晚舟一人。
他想派人去将楚离追回来,却又想起楚离临走时说的:“别来找我,别让我恨你,也别逼我去死。”
已经到这个份上,楚晚舟已经无法回头了,他不怕楚离恨他。
因为他知道,楚离此生都不会爱他,若不爱,恨也可以。
但他怕把楚离逼急了她真的会去死,他这个妹妹看上去柔柔弱弱,实则内心强硬无比,性格很是刚烈,楚晚舟真的不敢冒险。
只能派人跟着,然后找机会迷晕带回来。
可是派出去的人一波接一波,没有人找到楚离。
她仿佛一滴水进入了大海,和叛变的隐龙卫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即使到现在,楚晚舟都不知道楚离是怎么拿下整个隐龙卫的。
此时楚晚舟才真正意识到楚离的势力有多强大,即使“死”了三年,依旧有人潜伏在京城等她,若不是楚离对他毫无防备,他不可能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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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尉迟国皇城。
天色渐暗,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将这座城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之中。
太子东宫内,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榻上,双腿在身侧屈起,手臂搭在膝盖上。
顺着手臂看去,手上还拿着一个酒杯。
酒杯被送到唇边,那人仰头,喉结一动,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入腹中。
仰着的头回正,便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庞,只是脸颊处那一道疤痕,破坏了所有的美感,显得整个人都阴森可怖起来。
这人正是纪璟,此时的他并未戴上人皮面具,就这样以真面目在尉迟国的东宫中肆无忌惮的喝着酒。
他一身玄色衣袍,上面绣着大片金色的暗纹,显得尊贵异常。
衣领松散的敞开,露出满是伤痕的胸膛,却毫不在意。
头发披散着,如瀑的黑发中夹杂这一缕一缕刺眼的白发,看上去带了几分妖异之感。
他的面前是两个女人,一人站着,一人跪坐在地上。
站着的是秦虎,她穿着华丽的紫色宫装,头上顶着华丽的珠翠,加上一张美艳的面容,真真儿是个极美的女人,完全看不出平日里一身黑衣冷脸杀手的模样。
跪坐的女人一身粉衣,容貌也很美,但此时满脸惊恐,脸色发白。
她后悔了,不该和这个女人作对。
当年“尉迟枫”从楚国回来后便带回了这个女人,还封了侧妃,时常让她常伴左右、极其信任不说,还将她们原本的这些太子妃嫔冷落,禁足东宫之中,哪里都不让去。
她作为太子妃,定然是不服气,想着办法找这个女人的麻烦,各种污蔑陷害,却丝毫没有影响这个女人的地位,“太子”依旧非常“宠爱”她。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太子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太子了,这个陌生的男人到底是谁?
秦虎此时也不装了,恢复了真面目,一张脸冷的吓人。
“老大,这女人烦得要死,今日还偷摸闯进来想给你下药,杀了算了。”
听到这话,太子妃浑身的血液都要冻住了。
老大?
不是夫君?
难怪!难怪这女人怎么陷害都动摇不了地位,原来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
“这点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了。”纪璟摆了摆手,示意将太子妃拖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