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子好久没杀得这般爽快啦!”
天明,王尔山收兵回城,遇上守备城门的周思勉,一个翻身下马,大笑出声。
周思勉忙上前一步抱拳见礼,随即恭贺道:“贺喜镇将,一战破敌,必可威震敌国矣!”
闻言,王尔山摆了摆手,笑道:“非也!此番得此大胜,全赖诸军用命,公孙都尉用谋也!”
说罢,王尔山当先走入乾州城,身后万余大军押着俘虏与战利品一并入城。
夜里一战,王尔山趁着北岸大火引得西羌大营混乱之机,果断率军出城。
许是预料到了结局,彼时西羌军各部争先抢占南岸临时渡口,乱做一团,甚至自相残杀。
王尔山见此,岂能放过,当即挥军掩杀过去。
西羌军眼见前有湔水,后有追兵,倒也激起了一番血性,一些部将率兵返身应战,与大周军厮杀起来。
然而,当阿鲁木怀真抛弃诸部,率本部兵马抢先渡河后,西羌军终于迎来了总崩。
随后,战场一度成为一面倒的屠杀,西羌军或死或降,蹈湔水而死者不知凡几。
待王尔山收拾完战场,得报此战斩首万余,俘敌过三万,另有自相践踏、蹈湔水而死者无数,可谓大获全胜。
回镇守府的路上,王尔山问起可有北岸的消息送到,周思勉摇了摇头。
见此,王尔山不由眉头微皱。
他能够想到云绫没有多余的力量阻拦西羌败军,却想不明白为何一夜过去仍无战报送到。
难道云绫率部夜袭之时出了什么意外?
一想到这种可能,王尔山心头猛地一跳,不由加快了脚步。
他却未曾想到,云绫自回营中将一应军务交由李思道处置后,倒头便睡。
着实是连日翻山越岭,又是一场夜袭,饶是修为如她也是累的够呛。
李思道忙于料理伤员、收敛遗体、布置防范、统计战果,一时间也没想起向乾州城汇报战况,这才耽搁了下来。
好在,王尔山准备亲自赶往湔水北岸一探究竟之时,王宪的亲兵到了,将战况一说,才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只是太累睡过去了,不是负伤或者别的意外便好。
王尔山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他便开始忙碌起来,战后之事并不比战前少,甚至更为复杂。
汇总战报、梳理功勋、料理伤员、统计战死名单等等诸多事务都在等着他决断,虽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却也是极费心力的。
而最重要还是派出探马,探明西羌军动向,是就此撤了,还是驻军哪里以图来日?
不过,王尔山认为西羌军应是撤了,夜里一战西羌军可谓元气大伤,算上北岸,逃脱者至多三四万,粮草也损失惨重,实在没理由不撤。
是以,王尔山派出探马后便全身心投入到战功工作中,一面也在等着云绫的战报送来。
午后,饱睡一觉的云绫自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糯糯地唤道:“十七,十七?”
先一步醒来的燕十七闻声而至,帮着云绫更衣梳洗,一套动作下来很是熟练了。
“十七,现在外头如何哩?”云绫看着铜镜中为她梳头的燕十七,轻声问道。
“姑娘,先前李副尉来说昨夜南岸西羌大营大乱,王镇将趁势出兵,如今西羌败军向西退去了。”燕十七一边细心梳着青丝,一边回道。
闻言,云绫微微颔首,笑道:“还好我们跑得早哩,若是撞上那些西羌败军,就我们这点人,只怕还不好办哩。”
“姑娘说得极是。”燕十七微笑着肯定道。
待梳洗完毕,云绫再次身披战甲,唤来了李思道、王宪、庞万春等人。
此番大胜,西羌军定然是要撤军的,乾州的战事可以说已经基本结束了,不过眼下却还不是彻底放松的时候。
是以,云绫神情严肃地吩咐燕十六将斥候营都撒出去,尽早摸清西羌败军的动向。
随即,又令李思道、王宪两部轮番出营警戒,庞万春则接手剩余的战后军务,算是对他的锻炼了。
众人领命而去,云绫这才坐在案几前开始书写昨夜的战报,燕十七则在一旁为她研墨。
云绫瞥了一眼燕十七,愈发觉得这姑娘合心意了。
一封战报一蹴而就,云绫吹了吹墨迹,将之装入特制牛皮信封内,交给了燕十七,吩咐她将战报送往乾州城。
燕十七走后,云绫顿时闲了下来。
她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若非如今麾下有了五千兵马需要仰仗她,她是如何也不可能整日在营寨中呆着的。
眼下战事已毕,正巧左右无事,她就想着不若登上龙门山一望湔水之景?
念及此,她再坐不住了,带上凤鸣剑便出了大帐,随口打发了欲要同往的亲卫们,独自一人离营向着龙门山而去。
半个时辰后,云绫登上了一座高峰,举目远眺。
此处名为龙头岭,乃是白水原左近的最高峰,于此可以俯瞰整个白水原,自然也能望见不远处的两水相会之景。
云绫深吸一口气,凤眸微微眯起,面上尽是享受之色。
自来乾州,她还从未如此刻这般轻松过,若是可以,她以后都不想再经历战事了,委实是肩上的担子太重。
人不可能永远不犯错,她不想有朝一日因为自己的决策失误而枉送麾下将士的性命。
望着远处滔滔的江水,她一时有些失神。
【警报!警报!后方三百步危险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