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钰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却陡然咳嗽起来,那阵势直如要将肺腑一并咳出一般。
诸葛逊与云绾齐齐面色一变,赶忙起身走到诸葛钰左右为其抚背顺气,半晌方才好转。
“为父这身子,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倒是拖累你们两口子了。”诸葛钰轻叹一声,淡淡道。
闻言,诸葛逊默默蹲在父亲脚边并未说话,他知道父亲的身体情况,这些日子又连日操劳,早已伤了根本。
云绾默默看着一切,心生悲戚,却也只敢在心中叹息,不敢表现出来,免得徒增伤感。
沉默片刻,诸葛钰强打精神,开始安排后续之事。
诸葛逊率领心腹门人准备迎击来犯之敌,云绾则去会合公孙玉瑶准备暗中援手,至于云绫那里,并不需要特地通知。
按云绾的话说,她这个六师妹最是喜欢凑热闹,到时谷中闹腾起来,她自是会第一时间赶到的。
只是如此一来,诸葛钰身边便没了心腹之人,令诸葛逊如何放心得下?
看出儿子的迟疑,诸葛钰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为父如今虽身体孱弱,早年的本事却还没丢。勿以为父为念,自去做你们的事吧。”
闻言,诸葛逊默默点头,与云绾相视一眼,匆匆分头而去。
此时还一无所知的诸葛纯一行已经入得天机谷,等候多时的诸葛珪携心腹五六十人早已在隐秘处聚集。
两边会合一处,诸葛珪冲那魁梧黑袍人抱拳道:“阳使亲自前来,老夫感激不尽!”
黑袍人冷哼一声,略显粗犷的声音自兜帽下传出:“不过应尽之谊罢了,诸葛先生莫要忘了约定即可。”
“自然!自然!”诸葛珪笑着回应道。
而后,一伙人不再多言,诸葛珪将心腹之人皆交由诸葛纯率领,一行百余人直往议事厅方向而去。
半道上,走在人群中央的诸葛珪忽觉不对,叫停前进的队伍,皱眉打量起四周来。
一旁的阳使心生不悦,出声问道:“诸葛先生何以如此磨蹭?早些办完了事,你的孙儿也好早些上位不是?”
闻言,诸葛珪心中暗骂一声匹夫,嘴上却是略带恭敬地说道:“我们百余人并未遮掩行藏,一路走来却不见有哪家亮灯查看,有些太过安静了。”
话落,兜帽之下传出一声嗤笑,道:“你天机门不擅厮杀,有我血杀楼精锐在此,便是有诈又能如何?诸葛先生还是莫要疑神疑鬼,快些引路便是。”
诸葛珪心中不悦,却也没再说什么,出言令诸葛纯继续前进,只是心中那抹不安始终萦绕。
很快,这抹不安便化作了现实。
队伍眼看要到议事厅,两旁屋顶却陡然亮起火把,将四周照的如同白昼。
不待众人反应,一通箭雨便自屋顶倾泻而下,眨眼间带走不少人性命,其中尤以诸葛珪心腹最多。
走在最前的诸葛纯看得真切,前方被众人簇拥的正是老对头诸葛逊。
“诸葛逊,是你!”诸葛纯一边挥舞宝剑打落箭矢,一边恨恨出声。
诸葛珪闻得孙子的呼喝,心中明了谋划已被察觉,诸葛钰父子早有防备,当即便欲出声令众人撤退,以图日后。
只是一旁的阳使显然并不这么想,血杀楼此次来的都是他亲自挑选的精锐,最差也是后天境中品的好手,岂会怕区区箭雨。
在经历最初的混乱后,血杀楼一众很快便稳住阵脚,相互配合着应对箭雨,根本没受什么损失。
只见阳使脚下一跺,身形猛然拔高,黑袍之下探出一双大掌,磅礴真气汇聚而出,肉眼可见的两道真气掌影轰向两旁屋顶。
“轰隆!轰隆!”,屋顶接连炸响,放箭之人纷纷哀嚎着跌落下来,生息全无,箭雨也随之停止。
这一番出手,令诸葛纯等人士气大振,随着阳使一声令下,血杀楼精锐与诸葛珪心腹一道呼喝着向诸葛逊方向杀去。
此时诸葛逊也是心头一紧,被阳使使出的手段所震惊。
待敌人冲杀上来,他忙指挥着手下结成阵势抵挡,刀盾在前,弓手在后,皆有道路狭窄的地利坚守不退。
然而他心中清楚,若是无人制衡那黑袍之人,阵势迟早会破。
念及此,他无比庆幸此刻公孙玉瑶就在暗处,否则今日他们父子可就难以收场了。
果然,阳使在后方见到诸葛逊一方阵势严明、进退有据,生生抵挡住了冲击,不由发出一声冷哼,脚下一动便要上前。
“欺负小辈算得什么本事!”
正在此时,一道渺渺然的声音陡然响起,那声音时远时近,若林间泉韵,婉转悦耳。
阳使脚步一顿,正心惊来人修为之深厚时,倏的一柄长剑从天而降直插入地,一女子翩然而下,脚尖落于剑柄之上,傲然而立。
但见此女红衣胜火,身量高挑,一双凤眼不怒自威,一身气质绝代风华。
“公孙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