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只能用来回忆,当你试图设身处地站在其中,却发现自己没有资格去怪任何人。
他只是不懂,如果她真的不贪慕权势,又为何委身于这世家高院,享受着锦衣玉食,侍奉优待,却又耐不住寂寞,和他人有了私情。
他如今还记得那日撞破她与那位画师,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里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柔,只有无穷无尽的漠然,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渊,日日夜夜啃食他的心。
后来月真阁老下山云游,在府中宴会一眼相中他,说此子是个练剑的好苗子,应当脱去凡俗,匡扶天道。
他入了宗门,后来又被一剑真人挑去,拜在他座下。
他也以为此生自己注定与尘缘了结,直到他遇见了连江月,她是魔女,是被宗门所不容的魔女,那为何自己在那一战里能听到魔物的心声,为何过早地窥见了她的不同寻常,又为何见到了她的与人为善,她的侠肝义胆?
又为何,他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她?
是天意吗?
他侧过身,看着屋子另一边睡得正香的一人一妖,身为女子,她似乎有些不修边幅,至少在他的印象里,灰头土脸的时候总是多于衣冠整洁,黑夜里她嘴角处有点点闪光,他控制不住地扬了扬嘴角。
他闭上眼准备休息,耳朵却敏感地听到重物落地的钝感,有人翻墙!
他听力向来极佳,应该不会听错。可是听到后却又没了动静,他坐起身,可能是谁家猫儿翻墙的声音,心里逐渐放松了警惕。
隔壁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是李嫂!
随后是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他立刻翻身下床,往隔壁屋子里走去。
窗子外面静得吓人,村庄藏匿在黑暗里,像是等待召唤的野兽,是不是有狗吠声响起,在夜色里传来,带着秋日的冷意,卫如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屋内的场景属实让他浑身发麻,李嫂还穿着里衣,手上举着半截碎掉的瓷瓶,带着鲜红的血迹,床下还躺着一个男子,血迹流了一摊,触目惊心。
连江月听到动静以后也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看到屋里的场景后,连忙捂住了身后蛛蛛的眼睛,看到李嫂衣衫不整,眼里泪光闪闪,她连忙让卫如衡把那男子拉出去,不要在此处停留。
李嫂情绪还是不太稳定,肩膀抖得厉害,连江月一边上前一边轻声安慰:“没事了,春华姐。咱们把这东西先放下哈。”
许是她的温声细语起了作用,李春花把手上的半截瓷瓶一扔,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