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怕自己一边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唯恐再次失去进而发疯,又怕自己得了这天下最好,终究会忍不住倾泻出骄傲和炫耀来,叫人看出了端倪。
千算万算都算不来的爱人,能相守就已经让人满心狂喜不能自已了,若是再亲密些……
他虽然没成功婚,这辈子也没机会成婚,但,却已经体会到了,为何成亲要那样热闹。
将天上月揽入怀中,怎么能不昭告天下,恣意炫耀一番?
他声音沙哑,轻轻地握住嬿婉纤细的手腕,黑漆漆的眼眸望着她:“奴才午夜梦回,常常自得自傲,这辈子能得了您的青睐,您若再多眷顾些,奴才真怕自己得意忘形,放浪不能自已。”
明明是很温柔的话,却叫他说得缠绵悱恻,又透出一丝丝的危险和旖旎。
嬿婉心里痒痒的,沉溺在他深邃的眸光里,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红透了脸颊,呼吸也渐渐急促。
进忠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跳,因为她急促的呼吸声,瞬间乱了节奏,抓着被子的手背上青筋绷起,眼神黑漆漆的,隐隐有掠夺性再次冒头。
但,嬿婉轻轻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垂下睫毛,再抬眼的事后,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
嬿婉趴在他心口,耳朵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一点点恢复平静,轻轻呢喃:“不会太久的,但也不会太快。”
进忠轻笑了一声:“奴才都听令主儿的安排,只要您说一句开始,奴才就什么都敢做。”
嬿婉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本宫只要你别着急。”
进忠垂眼看着她:“奴才遵命。”
他说着最谦卑的话,手却轻轻地笼罩在她的后腰上。
这会儿平日里最和气的,这会儿压低了声音,交流着信息,念叨着最大逆不道的话。
“看来,皇上也觉得寒香见要刺杀他,他还宠幸她很丢脸。”
“皇上惯爱美色,又爱征服,若是寒香见当真变了性子,跟宫里的女人们一样,他大约反而不稀罕了。”
“本宫觉得,寒香见不会变,甚至会被皇上轻慢的态度激怒,更想杀了他报仇。”
“令主儿放心,奴才会让人提点容嫔的。”
“你是皇上最信任的太总管,自然要让皇上在新宠旧爱之间玩儿得开心,莫要厚此薄彼。”
“是,令主儿只管瞧好了。”
……
似乎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外面就开始敲门了。
嬿婉轻轻收紧了抱着进忠的手。
进忠被她的小动作弄得心都化了,真恨不得赖在这儿不走了。
可这也到底只是想想,若他失了圣宠,再不是在后宫里说一不二的大总管,即便令主儿还要他,可他也终究不是进忠了。
嬿婉倾身,凑在他的经窝里,闷闷地道:“别总想着来找本宫,什么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皮肤上,叫他沉溺,叫他战栗。
“奴才谨记。”
“你是要谨记,永琰是个孝顺孩子,你要是没了,他会送本宫许多漂亮太监伺候。”
“……奴才不会给您这个机会的!”
嬿婉低低地笑了一声,终于放过了他。
她侧躺在床上,粉嫩的指甲撑在脸侧,美得清水芙蓉,就这么笑眯眯地望着他整理衣裳。
有那么一瞬间,进忠觉得,他仿佛已经与她成婚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