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翠见她没有再生气,这才露出笑容:“那谁知道呢?我就是想着,主儿不是常说吗?
人的诺言是最珍贵,也最不值钱的东西,要看真假,总还是要看这个人到底肯为这个诺言做到哪一步。”
春婵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你去看着主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澜翠高兴地应了一声,悄悄地进正殿去了。
春婵肃着脸思忖了片刻,才挂上微笑,去找张云。
张云见了她就笑,龇着一口大白牙,看着有点儿憨傻。
春婵也加深笑容:“张院正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想让奴婢去跟主儿求娶吗?”
张云心口滞了滞,几乎都要转头就走了。
人家姑娘能毫不难过别扭地讲出这句话,那是真的对他没意思。
他这么苦苦纠缠,又占据着令主儿心腹的位置,就显得有些恬不知耻,卑鄙下流。
但……
他真的还想试试。
他诚恳道:“春婵姑娘不必说话堵我,我是个粗人,自幼在民间长大的,什么人都见过,生死也经历了无数回了。
我原本并不想娶妻生子,只是令主儿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生怕自己死了以后,钱没花完,就想娶个媳妇儿生个孩子花我赚的钱。”
春婵眼底滑过一丝愕然,然后啼笑皆非,脸上不自觉地就带出来了一点儿笑意。
张云红了脖子:“……春婵姑娘是令主儿最心疼的,我原本是不敢想的,可令主儿她偏偏提了,我就上了心。
这一上了心,我就忍不住多看,多听了一些,觉得春婵姑娘哪儿哪儿都好,我实在是配不上。
后来……姑娘拒绝了我,我也不敢纠缠,令主儿和周围人也都介绍过,可我实在是不想耽误人家姑娘。
姑娘别皱眉,你只听我说一句,我这个人并非良配,一心只求医术精进,又得天天泡在宫里头,不能照顾妻女。
我还出身乡野,嘴巴毒不会说话,也没什么家族势力,唯一能看的,也就是挣得多,舍得给媳妇儿孩子花。”
春婵认真道:“张大人很好,医术惊人,心思灵活,又肯钻研……奴婢只是不想耽搁大人的时间。
实不相瞒,在奴婢心中,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就是我们主儿,我不能离开我们主儿,所以才不敢耽搁大人。
大人心善赤诚,应该去找一个能够照顾大人,和大人孩子的好女子,而不是奴婢。”
张云摇摇头,重新笑出一口大白牙:“春婵姑娘可能不明白,见过了最好的,我实在很难劝自己再去找不喜欢的,不够好的。
春婵姑娘不必心里有负担,我不成亲,跟春婵姑娘无关,但若日后春婵姑娘想要找夫婿了,还请一定优先考虑在下。”
他郑重地冲着春婵行了一礼,这就要告辞走了:“明日就要去科尔沁了,我要一直随侍皇上。
他最近天天给我找妻子,我拒绝都没用,可直接说吧,他又不听,跟令主儿说,我实在是怕惹恼了令主儿,他小心眼儿找我麻烦,就厚颜来说这一遭,烦请春婵姑娘替我跟令主儿禀告一声。”
春婵还没见过这样的,她都说得那么明白了,那至少十年内就没法子成亲生子的。
不,照皇上这身体康健的程度,十年都不一定成呢。
他怕不是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