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昔日的青梅竹马与堂弟算计了一通,李元绍原本是冷怒彻骨的。

可孟福儿这番话骂出来,倒奇异地让他的怒火和悲凉消退下去,甚至觉得有几分好笑。

这姑娘平日里单纯憨厚的样子,竟有这么泼辣的一面?

其余人听到孟福儿的叫骂,都忍不住往李元绍的胸口看去,果然见他胸襟散开,露出大片白色的里衣和部分胸膛。

反观赵红珠,除了被孟福儿推倒,屁股上沾了些泥巴枯叶,发髻和衣衫都整整齐齐的。

郑管事脸色骤沉,一甩袖子道:“福儿说的在理,若是元绍先动的手,怎么也不该是他的衣服被扯开,赵姑娘当做何解释?”

他也不是傻子,身为总管事,在李元绍入学的时候就摸清楚了他的情况。

更清楚这恐怕是眼前人针对李元绍设下的陷阱。

方才只是他和李元绍在此的话,李元绍单口难辩,他想保全对方也有心无力,可孟福儿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赵红珠被孟福儿骂的眼眶通红,胸闷气短,“我没有……我……我……”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看着李元绍的目光充满复杂,有害怕、愧疚、惊恐和祈求。

赵红珠用眼神祈求李元绍能为自己解围,然而却被孟福儿叉着腰阻拦视线。

“看什么看!世上怎么有你这种没脸没皮的人,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眼睛还往元绍身上瞥,怎么着?没能扒光了他的衣服,你很失望是不是啊?”

“郑管事,你要替福儿做主啊!就算她是官家千金,也不能这般欺男霸女吧?我看她此行来者不善,定是想瞒着那头绿毛龟,让元绍跟她在外面做一对野鸳鸯,谁让元绍长得比绿毛龟俊朗呢?”

“元绍不肯从她,她就想扒了元绍的衣服来个霸王硬上弓,真是好毒的心计啊!”

孟福儿气鼓鼓地拉着郑管事的衣袖,执意要他给自己做主。

赵红珠声音细弱,完全比不过她中气十足,只能指头绞着帕子,疯狂地摇头落泪。

“没有,我没有……”

李元绍眼神微闪,顷刻间敛去了所有感情,目光幽深地道:“郑管事,福儿说的没错,是她主动贴上来与我拉拉扯扯的。我和她的婚事早就不作数了,此前更是半年不曾见过一面。”

“福儿才是我如今真正喜欢的姑娘,我与她郎情妾意,怎么可能当着她的面,跟其他女子不清不楚?”

尽管知道这是李元绍配合自己说的谎话,孟福儿还是忍不住脸色有一分忸怩。

“赵红珠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曾言此生非我不嫁,这件事许多京城闺秀都知道,我固然感念她痴心一片,但到底是有缘无分。”

“只盼赵姑娘能放下过往一切,今后以后彼此只是陌路人,你还是回去和李元卓好好过日子吧。”

这番话说出口,一下就捶死了赵红珠有未婚妻,还主动痴缠外男的事实。

李元卓顿时咬牙切齿,面庞隐隐发青,心头怒火翻涌。

这是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啊!

原本想抢到了赵红珠后,在李元绍面前炫耀一番,羞辱奚落他,谁料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元卓深吸一口气,铁青着脸说道:“够了,事情到此为止,是我等一行人误会了!但李元绍你也莫要自恋过头,红珠对你无半分想法,她只是看在往日情分上,可怜你沦落至此,一时情绪有些激动罢了。”

他揽着赵红珠的肩膀,冷冷地扫过他和孟福儿,满面讥讽。

“红珠是高门大院养出来的千金小姐,京中出了名的贤淑良德,不是乡野村姑能妄加揣测评判的,某些人自己满口污言秽语就算了,竟还把龌龊的想法都宣扬出来给别人扣帽子,真是好没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