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公孙子论和姜念(1 / 2)

公孙子论抱着姜念走了许久,眼看着太阳要落山,无奈下只好放弃直接回去的计划。

他寻到一户人家,打算在这里借宿一晚。

等他敲开门后那对老夫妇打量他许久,他们对视一眼后,老头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公孙世子?”

公孙子论愣了一下,面色如常,语气也依旧谦卑,但身体却自主地防备起来:“我是。”

“请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老妇人开心地对老头对视一眼,笑着解释道:“今天上午有一个夫人来寻过你,我看她脸上的担忧不假,便多注意了一下,没想到今天下午就见到了你。”

公孙子论感到惊奇,他娘怎么会出来寻他?她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主母怎会跑到这乡野间……

老头和善道:“你和你媳妇快进来坐坐,休整一下就赶紧回去吧。”

老妇人拍了拍老头的胳膊,嗔怪道:“你看他媳妇都晕倒了,让人家在这里留宿一晚怎么了?”

老夫求饶,小声说道:“唉,我是看他娘找他都快疯魔了,他再不早点回去就怕他娘想不开啊!”

老妇人沉默了,语重心长地对公孙子论道:“我们都是做父母的,也理解你娘的心情,我们等会帮你找个牛车送你们回去,如何?”

公孙子论点头,言辞间多了几分感激:“多谢。”

老头摆了摆手,面露欣赏,感慨道:“你跟你娘真像,都是谦卑和善之人。”

老妇人也补充道:“对啊,我们见过太多仗势欺人的混蛋了,能放下身段寻求我们这些底层百姓帮忙的人太少了。”

公孙子论临走前,塞给了这对夫妇一个装着碎银的荷包,许诺道:“大伯,大娘,你们也不容易,这些银子是我给你们的车钱。”

“还有,以后你们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凭借这荷包来蠡湖侯府寻我。”

这对夫妇为难道:“你怎么还跟我们客气呢?”

公孙子论将他们递回来的荷包推了回去,耐心劝道:“你们就收下吧,这也是我的心意,而且这世道这么艰难,你们也不容易。”

这对夫妻最后抵不过公孙子论的坚持,只好收下他的荷包。

老头看公孙子论的眼睛里多了抹赏识。他摸着胡子道:“世子,以后你与世子妃再来我们这里,你可不要再跟我们二老客气咯。”

公孙子论听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在他怀里熟睡的姜念。

那一瞬,就连他也没有意识到他心中的异样。

他微微点头,语气少了疏离,道:“嗯。”

与老头他们告别后,坐在牛车上的公孙子论看着怀里的姜念,手指轻轻地划过她娇嫩的脸,意味深长地喃喃道:“世子妃吗?”

他低垂着眸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停在姜念的眉毛,借着晚霞仔细地端详姜念的脸。

许久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后,他小声感慨道:“像她这么美好的人,怎么会成为我的妻子?”

不一会,他们遇到了姜府的车队。

不出意外,姜夫人也看到他们,让人叫停他们的牛车,径直将姜念接了过去。

公孙子论也不恼,在姜夫人面前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姜夫人见此,满腹的疑惑怎么也问不出口,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公孙子论一眼。

“子论!是你吗?”公孙子论见姜府的马车走远后,循声看去,发现来人竟然是满身狼狈的公孙付氏。

他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

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满身透露着世家的矜持和典雅的母亲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如此的狼狈。

他清晰地看得出,她的面容如枯木般憔悴,双眼黯淡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头发也如乱草般凌乱不堪。她身上那华贵的锦缎衣物,此刻也沾满了泥土,显得狼狈不堪,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如残花般昏厥过去。

他现在理解那对夫妇所说的话,或许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她永远都是一个母亲。

公孙付氏疾步趋前,来到他的近前,目光所及之处,他身上那大大小小尚未愈合的伤口,如狰狞的毒虫般,刺痛着她的双眼。

她的鼻头一阵酸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声音带着无尽的愧疚颤抖着:“子论……是娘来迟了。”

公孙子论听后,双手紧紧地攥着,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要掐出血来。

然而,当他目光触及她那摔破的手掌和脏兮兮的面庞时,他的心如被重锤狠狠地敲击,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不知为什么——很是可笑——他竟然心疼她!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紧抿的唇半天才溢出一个字:“娘~”

殊不知公孙付氏听后,停下脚步,眸子惊喜地睁大,伸向他的手停在空中,就连手指也随她的身体颤抖。

她的眼泪不动声色地划过脸庞,不断涌起的情感将她吞噬。

子论这孩子,他喊她……娘了!

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听他这样唤她了。

也正是这个词,牵动了她所有的情绪,让她隐忍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但为了不在公孙子论面前表现她的脆弱,她捂着嘴拼命地克制她的情绪,但发现根本没用后,她也顾不上她的矜持,直直地蹲下,埋着头小声地哭泣。

公孙子论看到她落泪的那一刻,霎时间愣怔住了。

他凝视着她,只见她如受伤的小鹿般蜷缩在地上,埋头啜泣,那低低的呜咽,仿佛一根根细针,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

公孙付氏……娘,你真傻,为什么在我面前也要这般隐忍?

明明受了委屈,为什么不离开公孙府?

他想上前抱住她,想告诉她——其实他已经可以保护好自己,她大可放心离开……

但当他看到向他们走来的公孙宇学后,又收回迈出的脚。

他看着公孙宇学熟练地将公孙付氏劈晕,接下将要倒地的公孙付氏后,径直给她喂下一颗药丸。

他疏离地看着公孙宇学,冷漠地质问:“你给她吃的是什么?”

公孙宇学无所谓道:“一种可以让她忘记伤痛的药,只是有些副作用罢了。”

公孙子论目光一凝,冷声道:“是祖母炼制的忘忧丸吧,你可知道这东西会破坏她的内脏。”

公孙宇学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那又如何?我只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公孙子论更加气愤,面容狰狞,像是失控般对公孙宇学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让她一个人来寻我?你这不是保护她,而是在伤害她,你为什么这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