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骚动引起了付欣的注意。
就在她的目光落在那辆马车上的时候,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而正当她试图移开视线时,却猛地与车帘后的那双眼眸对视上。
这一双眼睛她很熟悉——依旧充满强烈的侵略性,宛如燃烧的火焰,似乎要将人吞噬殆尽。
但她不解,在这无尽的炽热之中,竟还隐藏着一丝深深的哀伤,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星,虽然微弱,但却无法忽视。
但她害怕极了这双眼睛。
姜夫人好奇地往外张望了一下,随后看向喝茶掩饰慌张的付欣,关心道:“发生什么了吗?”
付欣欲要张口,最后摇头道:“没什么。”
她故意扯开话题,问道:“你觉得今天的茶如何?”
姜夫人轻轻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吹了口气,却没有闻到丝毫热气。
她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急忙仰起头,将那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
她像往常一样眯着眼睛感受齿间残余的茶香,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让人不忍打扰。
其实,她爱喝酒,不爱喝茶。
她总觉得茶水太过寡淡无味,难以吞咽下去,仿佛那只是一杯索然无趣的绩河水般。正因如此,每当她来到上澄的书房与他闲聊时,内心最为抵触和抗拒的事情便是喝茶。
但她却独爱喝付欣泡的茶,或许是她可以从付欣的茶中体会到久违的宁静以及清新,这是上澄的茶没有的味道。
更重要的是,这茶可以让她想起她与女儿相处的时光。
姜夫人鼻子一酸,低下头掩饰心中的情绪。
她想她的女儿了……姜念,为什么不来娘的梦里找娘亲?
娘真地想你了!
姜夫人再次睁开眼睛,将茶杯推向付欣,语气少了活力,道:“你可以再给我续一杯茶吗?”
付欣看得出姜夫人的悲伤——她自己也何尝不是一样——无时无刻都在想念她的儿子。
她们像两个孤独无依的流浪者,只能依靠彼此嘘寒问暖,在仅剩的时间里贪婪地寻找活下去的勇气。
公孙宇学见付欣躲开他的视线,心中哀伤更甚,但他的视线依旧不肯移开半分。
她刚才皱着眉头是在想什么?
他卑微地笑着,心里痛极了。
反正她不会在想他……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在外面还没玩够吗?
突然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打断了公孙宇学愈发疯狂且黑暗的想法。
车夫窘迫道:“老爷,我们要不要加快速度……”我们的马车的确太慢了。
公孙宇学见马车已经驶过茶楼,留恋地看了眼后面的茶楼后,闭上眼睛,有力无气道:“嗯。”
“以后上朝就绕这段远路,还有经过那茶楼时记得……慢一些。”
公孙宇学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沉下来,到了最后更是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感伤和生硬之意。
他的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