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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爷的办公室里,霓虹灯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灰尘在空气中跳跃,像是无数个小虫子在发疯。
乔娜站在办公桌前,身后的刘岩半靠着门,神情松散,但眼里闪着冷光。
她拍了拍桌子,声音在屋子里回荡:“陆齐老头,你派给我的手下太没用了!每次抢地盘,全指望我一个人,这他妈公平吗?”
陆爷缓缓抽着烟,吐出的烟雾像是缠绕在他周围的毒蛇,一圈圈勒紧他的脸。
他的眼睛半眯,嘴角牵起一个微妙的笑:“我不是给你钱了吗,乔娜?这有什么不公平的?”
他说完话,目光滑到了刘岩身上,带着一丝打量的意味。
他随手扔出一包香烟,烟盒在桌面上滑出一条长痕:“来,自己抽。”
刘岩毫不客气,拎起香烟,熟练地点上一根,深吸一口后,他露出一抹满意的笑:“不错,好烟。”
他看了一眼乔娜,又把视线转向陆爷,“你瞧,我这朋友,改造得不错吧?战斗能力甩你那些弱鸡几条街!你派给我的那些个废物,只会在后面瞎嚷嚷,屁用没有。”
陆爷轻咳了几声,烟灰从指尖掉进烟灰缸。
他敲了敲桌面,像是在数着每一笔烂账:“咱们这帮派不是没有高手,高手是有的,但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你知道的,如果那些场子里没人坐镇,早就被掀翻了。派给你的人确实不怎么样,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没办法?!”乔娜冷笑一声,她的声音像铁锤砸在金属上,直冲陆爷的耳膜,“陆爷,你倒是给我想个办法!我哪天要是去把福兴帮老大的脑袋摘下来,你还打算给我这群废物?他们只会扯后腿!”
陆爷的眉毛微微扬了扬,脸上的表情像是听了个有趣的故事。
他轻轻弹下烟灰,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行吧,乔娜,我给你一笔钱。你带着那些手下,去做义体改造吧。总比让他们继续拖你后腿强。”
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烟草味,乔娜的眼神变得冷冽,像是锋利的刀刃滑过陆爷的皮肤。
陆爷的助理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手里拖着一个沉重的麻袋,砰的一声扔在桌子上。麻袋口敞开,露出里面厚厚的纸币。钱的味道冲鼻而来,仿佛带着腐烂的甜腻味。
陆爷笑得跟只老狐狸一样,脸上的皱纹仿佛能藏住无数秘密:“这里的钱,够你手下十个人做义体改造了。去吧,挑你看得上的手下,乔娜。”
乔娜随意地瞥了一眼麻袋,钱堆得像座小山,厚度足以让人发疯。
她心里估算,这至少有几十万霓虹币,够她把那些废物改造成能用的武器了。
她勾起嘴角,笑得有些讥讽:“陆老头,算你识相。”她一把抓起麻袋,袋口收紧的瞬间,钱似乎发出一声无声的哀嚎。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脚步轻快,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爽快感。
陆爷在身后哈哈大笑,声音仿佛带着钝刀割肉的快感:“我很期待喔,乔娜!别让我失望。”
乔娜没有回头,挥了挥手,像是在跟一堆垃圾告别。门在她身后关上,屋里只剩下陆爷和那烟雾缭绕的空气。
陆爷继续笑着,笑声渐渐低沉,带着一丝嘶哑。
他弹了弹手中的烟蒂,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贝壳街的空气里带着腐烂的霉味,潮湿得让人胸口发闷。
昏暗的街灯偶尔闪烁两下,就像濒死的萤火虫。
乔娜站在街角,眼神扫了一圈,眼前这片破败不堪的地方,和她想象中那个神秘医生的地盘完全不符。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刀疤龙,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你确定是这儿?看起来不像啊。”
刀疤龙点点头,眉毛抽动了一下:“是,没错。贝壳街,黄医生的地盘。”
毒牙在后面嘿嘿笑着,像只捉到老鼠的猫:“大姐,您没来过吧?这地方,霓虹城谁不知道?有名得很。”
黑熊和阿飞也跟着起哄:“没错,这地方阴得能冻死人。别看破破烂烂的,黄冬生可是个狠角色。”
乔娜瞪了他们一眼,懒得废话:“少扯淡,快走。”
她和刘岩走在前头,巷道越来越窄,越往里走越黑,像是掉进了深井里。
后面的刀疤龙突然骂了一句,声音里透着愤怒:“谁他妈随地拉屎了!我操他大爷的!”
紧接着,脚踩地面的声音特别响,伴随着刀疤龙的骂声。
几个跟在后面的混混也跟着凑热闹:“龙哥,我这儿有纸,要帮你擦擦吗?”
刀疤龙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怒吼:“晦气!不用了,鞋他妈不要了!”他狠狠一甩,两只鞋子翻过巷道的墙头,消失在黑暗中。
十几个人像幽灵一样鱼贯而入,钻进这条看不见尽头的巷道。
乔娜皱眉,周围的黑暗压得她心里发堵。她转头问刘岩:“你这机械义肢上有灯没?照亮点路,走得跟瞎子一样。”
刘岩抬了抬机械手,苦笑着:“有是有,等我找找怎么开。”
他低头摸索了一阵,突然——“呯!呯!”两声枪响炸开,声波像重锤一样砸在墙壁上,震得所有人一愣。
后面的几个小弟瞬间像炸了锅,纷纷抽出武器,满脸警惕。
“敌人!在哪?!”
刘岩也吓了一跳,赶忙挥手:“抱歉抱歉!失误,手滑了,大家别慌!”
混乱的脚步声渐渐平息,刘岩终于找到那个该死的开关。
他无名机械手指轻轻一抬,一道冷光从手臂上亮起,像剃刀一样切开了黑暗。
漆黑的巷道终于被照亮,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似乎还有一些未干的痕迹。光柱前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阴影。
乔娜看着这狭长的走道,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有点像样了。快点,我们还得见黄冬生呢。”
七拐八绕后,一丝微弱的光亮从前方传来,像是在无边的黑暗中撕开了一条缝。众人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杂乱的跳蚤市场出现在他们面前。
形形色色的人和商贩在这里汇集,有卖义体零件的,有兜售黑市药品的,甚至还有人摆摊仿生器官。
空气中混杂着汗味、腐烂味,还有某种诡异的甜腻,令人作呕。
乔娜下意识地紧了紧拳头,眼神在四周快速扫过。这里每个人的眼神都飘忽不定,像随时会扑上来咬掉你一块肉似的。她压低声音,问身旁的刀疤龙:“地点在哪?快带路。”
刀疤龙嘿嘿一笑,露出几颗黄牙:“大姐,这边请。”
他带头往右边拐去,脚步在狭长的小巷里回荡。
巷子阴暗潮湿,地面上全是未干的污水,墙壁上布满涂鸦和发黄的广告纸。
一块锈迹斑斑的牌子上写着“做梦俱乐部”,门口躺满了做梦者——那些使用虚拟记忆片段的瘾君子,他们的脸上挂着痴狂的笑,不时耸动几下屁股,像是在追寻什么永远无法到达的美梦。
乔娜看了一眼,觉得这些人比死了还可怜。
刀疤龙在一个破旧的铁门前停下,门上的油漆几乎剥落殆尽,只剩几道锈红的痕迹。
他抬手,轻轻敲了几下门。
里面立刻传来一声暴躁的吼叫,像是困兽发出的咆哮:“快他妈进来!敲什么敲!”
乔娜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些做梦者,神情冷漠。
她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刀疤龙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后,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像是把血腥味和腐臭硬生生压了下去。
刀疤龙才走了几步,腿就像灌了铅似的,停了下来。他的膝盖不自觉地打颤,脸色苍白,声音也带着抖音:“你……你是黄冬生黄医生吗?”
眼前的男人让他没法确定。这家伙全身像是刚从一场血雨中走出来,身上血迹斑驳,混合着不明的肉屑,仿佛一个从尸堆里爬出来的怪物。
刀疤龙瞥了一眼,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回头看向乔娜,眼神里满是请求:“大姐……要不你先上?”
乔娜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你个废物,真他妈没用。”她推开刀疤龙,径直向前走去,步伐坚定得像刀锋,脚下的血迹被她的鞋子踩得发出黏稠的声音。
无影灯的光打在那家伙身上,明亮得刺眼,映出他的每一寸丑陋和诡异。站在灯下的男人穿着一身污秽不堪的背带裤,外面套着一件满是血迹的雨衣。
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屠夫——不,甚至比屠夫还要疯狂。满面横肉的脸上胡子拉渣,油腻的光头反射着灯光,像颗刚剃过的猪头。
最让人不安的是他的手。左手握着一把斧头,斧刃上还滴着黏稠的液体,右手紧握着一把生锈的锯子,锯齿上挂着肉屑,仿佛刚从某个倒霉蛋身上剜下一块骨头。
他的笑容带着阴森的扭曲,牙齿像从污泥里冒出来的毒蛇,恶心得让人作呕。
乔娜走到他面前,目光一寸寸扫过他那扭曲的脸,眼神冷得像刀:“你就是黄冬生?”
那个男人咧嘴笑了,笑声低沉,像金属划过骨头的声音:“我就是。”
黄冬生呵呵地笑了,那笑声像是在骨头上磨砂纸。他试图拉开嘴角,做出一个自认为“温和”的笑容,然而他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布满血污的雨衣和手中的斧子、锯子,让这一切都变得格外扭曲。
“小姑娘,”他的声音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低吼,“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乔娜站在他面前,盯着他那可怖的笑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混杂着血腥与消毒水的味道。
黄冬生试图表现得友善,但那表情只让人更加不安,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把人放在手术台上,用那锯子把人切成碎块——然后慢慢享用。
乔娜皱了皱眉,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充满了冷静与不屑。她的手轻轻握紧,指节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黄医生,少他妈给我笑那副鬼样子。
你是医生,不是屠夫。我要的是义体改造,不是被你当猪一样宰了。”
黄冬生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秒,然后他又放声笑了起来.
笑声中透着一丝兴奋:“哈哈!有趣,真有趣!放心吧,小姑娘,我这儿的工具虽然有些……‘特别’,但技术绝对不比那些大医院差。我做的改造,保你满意。”
他的目光在乔娜身上快速扫过,仿佛已经在脑海中开始构思改造的方案。
乔娜冷冷地看着他,丝毫不被他的疯癫所影响。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缩着脖子的刀疤龙等人,紧跟着问:“黄医生,你这儿的项目怎么收费?具体有哪些改造方案,我想了解一下。”
黄冬生抬了抬眼皮,笑容依旧阴森。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走向一旁的水池,将那双满是污血的手臂伸进水流下。血水顺着他的手肘滴落,发出令人不安的声音。
那双曾经不知道切开过多少人肉的手,此刻在水中轻轻搓洗,仿佛每一滴血都带着某种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