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个丫鬟一大早就整整齐齐地候在门外,一个个脸上都挂着不可描述的笑容。
听兰睡醒起身,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到大门边。一打开门,便看到这四个人与昨夜大相径庭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她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于是“砰——”地一声把门直接关上了,拍了拍自己圆圆的小脸蛋,转身就往床榻的方向走,边走嘴里还边嘟囔:“老爷之前教诲的没错,果然熬夜有损心志,这不就出现幻觉了,不行不行,得赶紧回去地补一觉。”
听兰还没走到床边,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极为谄媚的声音:“听兰姐姐,如果小姐起来了就让我们进来伺候吧。”
听兰听得全身一哆嗦,鸡皮疙瘩随之掉了一地。
“难道……这不是梦?”听兰双眼瞬间瞪得溜圆,顿时睡意全无。她小心谨慎地挪回门边,侧耳听了听,没有听到其他奇怪的声音,于是再一次打开了房门。迎面便看到春惆一张大脸怼到面前,还对自己咧嘴大笑道:“听兰姐姐已经起啦!”
听兰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四个丫鬟一涌而入,齐刷刷地向听兰行了个礼道:“听兰姐姐早,苏小姐可起了?老爷夫人已经在前厅候着了,就等苏小姐过去,如果小姐起来了让我们帮着伺候吧!”
听兰被这几个人一百八十度的反转态度吓得不轻,正要推辞,却被卧房内佩菱的声音打断了。
“听兰,我醒了,让她们进来吧。”
“哦……好的小姐!”听兰应了一声,便对面前的四人道:“你们进去吧。”
“诺~~~”随着那拉长的尾音,四个丫鬟一下子便忙了起来,原本安静的盼月楼顿时变得,有些……聒噪了起来。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佩菱在四个丫鬟的前簇后拥下极具效率地整理完毕了,黑色的秀发如瀑,齐齐的刘海垂于额间,如豆腐般的肌肤吹弹可破,嫩得好似可以掐出水来一般。
一双杏眼黑白分明,睫密如刷,只是那唇色略显苍白,脸颊间不施粉黛,却让整个人透出了一种柔弱之美,水兰色的襦裙更是衬得她肤色胜雪,好一个冰清玉琢的小佳人。
“苏小姐这般气质出尘,果然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冬殇端详着自己整理出来的佳人,十分满意地说道。手上却也没闲着,十分利落地便将梳妆台收拾整齐了。
“带路吧。”佩菱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淡淡地起身,对春惆说道。
春惆忙带一行丫鬟引着佩菱和听兰来到前厅,一入前厅便看到钱太师和钱夫人早已在坐在上位品着茶,钱俊毅坐于殿侧。看到佩菱来了,二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钱夫人更是对着佩菱招了招手道:“菱儿来了,快到伯母身边来。”
佩菱稳着步子缓缓向前,听兰紧随其后。她看着面前的钱太师和钱夫人,这两个自己从小便认识的临家长辈,从小到大,在她的思维里这二人便是她未来的公婆,一直待她极好,除了爹娘和听兰以外,这世上同自己最亲的便是他们,而如今,这二人的笑在她看来却多了几分诡意。
思虑间她已来到钱太师和夫人面前,行了礼。钱夫人牵着佩菱的手,扶她起来,笑道:“菱儿不必多礼,伯母自小看着你长大,在伯母面前大可不必如此生分。”
钱夫人话说到一半,便叹起了气道:“唉……苏家的事今天一早在金陵城内都传开了,谁想到城主他好端端的居然……还有这俊毅也是荒唐,这么大了一点规矩不讲,竟然连夜就将你接到府中也不和我们打声招呼,叫你这黄花大闺女走了偏门,我们今早已经训过她了。这日后你就且在这住下,当做自己家一样,反正迟早你也是要嫁给毅儿的。是吧老爷……你到是快说句话呀。”
一边说着,钱夫人笑着给钱太师递了眼色,钱太师受意后,也是一副慈祥的长者模样笑道:“佩菱,你我两家是世交,你更是与我儿自小便订下了娃娃亲,我们钱家也绝对不会做那种背信弃义之事,再过三年等你及笄,便可与毅儿成亲。到时这两件事就一起办了吧!如今你爹娘……以这后就都由我和你伯母全权为你们操办,你且放心住下即可。”
钱太师说完,看了看夫人,夫人满意地微微点头,他这才吐了一口气,端了端身子坐好。
而这一切都被佩菱一一收入眼中,这些听似慈爱的话语,却像一根根刺一样,刺痛着佩菱的心。她半蹲行了个礼,轻声道:“佩菱感谢伯父伯母收留之恩,全听伯父伯母安排便是。”
“好好,真是好孩子,别光在这站着,快坐到毅儿旁边吧。”钱夫人笑着示意,让佩菱坐到俊毅旁边。
“谢谢伯母。”佩菱按照吩咐坐了过去,落坐前轻瞟了钱俊毅一眼,只见他满眼欢喜,那眼神明亮,是他一直以来的样子,只是自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心无旁物,只想一心找他偷学剑法的苏佩菱了。
“既然菱儿已经答应住下,我们这心里一块石头也便落地了。谁能想到苏家竟然会遭此劫难。不过菱儿你放心,今后钱府就是你的家了,吃穿用度要是缺什么就来和我说,我也已经请了教养嬷嬷,以后菱儿就跟着她多学习吧。”钱夫人笑道。
“全听伯母安排。”佩菱微微颔首答道。
“菱儿,既然住下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不要再这般客气,有什么尽管和伯父讲。”
钱太师话音刚落,佩菱笃地站起,行了个大礼道:“既然伯父话到此处,那么佩菱如今确有一事相求。”